陆宴涵出去就立马跑到陆宴麟跟前告状:

    “哥,大哥刚刚好凶啊,他把我赶出来了,对嫂子说话也不温柔,感觉他好生气的样子。”

    陆宴涵说话声音很小,只敢让自己哥哥听见,不敢让姜家人听见。

    担心影响她大哥好女婿的形象。

    陆宴麟开导妹妹:“大哥是着急,你别去扰他了。”

    “哦。”陆宴涵点点头。

    陆宴寻确实着急,但也确实生气。

    忍耐到姜枣吃完两个荷包蛋,才问了第一个问题:“今天为什么不等我。”

    姜枣咬下第三个荷包蛋,缓慢地做着咀嚼的动作,没有回答,也假装没有听到陆宴寻说话。

    好像挺长时间没有听到陆宴寻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只有刚穿越过来的前两天,他才是这么冷漠的态度,冷硬的语气。

    后来,他一直都很迁就她。

    温柔,体贴,除了吃饭这件事,其他事情都事事以她为主。

    她跟别人撒谎吹牛说他对自己一见钟情,他从来不反驳。

    她赌气跑出去的时候,他会来找她。

    她使性子不肯吃饭,他会一口一口喂她,还会面不改色地吃完她的剩饭。

    他陪她洗澡,给她擦头发。

    她想回娘家,他就送她回娘家。

    她想要钱,他就给她好多钱。

    怕她疼,他会亲她肚子,哦,那天晚上她闹脾气让他亲自己,他还亲过她的嘴。

    他那天离开的时候,承诺了会回来,她到门口送他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明还带着不舍。

    甚至刚才,他怀疑她是为了赌气才说孩子要早产的时候,还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守着他。

    他长得好看,有钱,对老婆好,也舍得给老婆花钱,大多女孩子都喜欢他这种男人。

    姜枣也喜欢。

    但是,如果她不是他心目中想要的老婆呢?

    现在知道孩子真的要早产了,他的态度和语气就变了。

    所以,是真的不想装了吗?

    对了,他还问她为什么不等他。

    难道他不知道她一直都在等他么?

    她每天都在等,白天等晚上等,夜里睡醒了都在等,她一直都在等他。

    但是今天不想等了。

    姜枣一口一口吃着递到面前的鸡蛋,没有再想之前那样使性子闹脾气,也始终不发一言。

    安静的吓人。

    姜枣吃完第六个鸡蛋,陆宴寻终于停下来,碗里还剩两个,但他没再继续喂。

    他知道姜枣一次能吃的鸡蛋量大概就是四个,以前每次吃完四个,剩下的再怎么哄都不肯吃了。

    今天却一口气吃完六个。

    如果不是她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陆宴寻还以为她这次是因为太饿了才会多吃两个。

    看着姜枣眼神空洞茫然的模样,陆宴寻觉得只要他继续喂,她就会继续吃。

    这样的反常让陆宴寻揪心,也生气,神情不自觉蒙上了一层冷意。

    “姜枣。”陆宴寻喊她。

    姜枣睫毛颤了一下,顷刻间眼泪汹涌而下。

    他果然是装都不想装了。

    用那么冰凉的语气连名带姓喊她。

    “别哭了。”

    陆宴寻不想看到姜枣哭,偏偏她的眼泪多得吓人。

    看到她似乎流不完的眼泪,陆宴寻心里烦闷不已,语气不自觉染上情绪:

    “姜枣,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任性?”

    姜枣好像听懂了,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眨了眨,终于开口说话。

    只是语气有些难以置信:“什么意思?你在怪我?陆宴寻,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故意想把孩子弄早产的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宴寻蹙眉。

    他承认这次是有点怪姜枣任性,但绝没有认为她是故意想把孩子弄早产的意思。

    他只是觉得,她任性的时候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情况,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同时怀着两个孩子吗?

    如果没有孩子,无论她想怎么任性,想怎么作,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和原则,他都可以包容她,都可以顺着她。

    陆宴寻只是认为姜枣不该这么分情况地任性。

    她今天明明可以等等他。

    如果她等他,说不定孩子就不会要早产。

    就算真的避免不了早产,他也可以及时送她去医院。

    她可以等他的,但她没有。

    陆宴寻不明白,有什么情绪比她的身体还重要,比孩子还重要?

    他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气她不在乎他们的孩子。

    也气她任何时候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想把他丢下就把他丢下。

    陆宴寻真的很想问问姜枣,她是不是把那张结婚证当成了一张废纸?是不是把他们的孩子也当成了任性的筹码?

    她到底有没有真正在乎过他和孩子?

    对他,对他们的孩子,有过一丝真心吗?

    应该没有吧。陆宴寻想。

    怀着孕闹绝食,离家出走。

    甚至她当初还说过要打掉孩子这种话。

    她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么洒脱?

    她招惹了他,凭什么又这样对待他?

    陆宴寻越来越觉得姜枣在耍他,在玩弄他。

    “随你是什么意思吧,也随便你怎么想。”姜枣闭了闭眼睛,无力多说,无所谓道,“你就当是我故意的吧,故意的又怎样?需要我给你道歉吗?好啊,那就当是我对不起你好了。”

    反正都要结束了,有什么好争的。

    听见姜枣的话,陆宴寻端着碗的手微微收紧,眼神也渐渐阴沉下去。

    她承认了。

    用那么轻慢的语气承认了。

    陆宴寻盯着姜枣看了好一会,紧抿着的嘴角忽地扬起一丝嘲讽的冷笑:“你是挺对不起我,姜枣,你从头到尾都在做对不起我的事。”

    姜枣不知道哪里是头,哪里是尾,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陆宴寻现在说什么都是对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姜枣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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