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霞一把挥开陈医生递来的病危通知书。

    激动地反驳:“保什么小?!保大!我们要保大!不能保小!那是我的女儿听我的!必须保大!”

    冲陈医生说完,又转头对苏秀芬喊道:

    “我告诉你们,枣儿是我的女儿,我是她妈!我就要保大!你们陆家今天谁要是敢说保小,我就跟你们拼了!”

    苏秀芬拉住周美霞劝了句:“亲家母,你先不要激动……”

    这时,姜家其他人都赶了过来。

    周美霞一看自己家来人了,瞬间泪崩地冲着姜来旺大喊:

    “孩子爸你快来啊!枣儿难产了!陆家要保小!”

    姜来旺心口一沉,快步跑到周美霞身边,不悦地质问苏秀芬:

    “怎么回事?你们陆家什么意思?凭什么保小?你家孙子的命是命,我家枣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保大!一定要保大!谁敢保小我跟谁没完!”

    苏秀芬脑子很乱地解释:“没有,亲家公亲家母你们误会了,我没说要保小!”

    陆宴麟走上前去,站在苏秀芬身旁,语气沉静地解释道:

    “姜叔,姜姨,你们先冷静一下,是医生根据嫂子的身体情况做出判断,建议保小,我们还没有表态,我大哥现在就在产房里,他的意思就是陆家所有人的意思,但我相信大哥应该也不会选择保小。”

    “对对。”苏秀芬连连点头。

    陆宴麟的话让姜家老两口冷静了不少。

    但是保大保小的决定迫在眉睫,必须要赶紧下结论。

    于是陈医生适时地说出陆宴寻的意思:

    “陆宴寻同志确实很坚决地要保大,但是作为医生,我还是建议你们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毕竟是三条人命,陈医生又非常负责地将姜枣目前的险境一一告知后来的家属。

    总结下来一句话:保小,至少能保住两条命,保大,非常大概率一条都保不住。

    周美霞和姜来旺立刻给出回答:“保大!”

    周美霞还哭着说:“我只要我的女儿!”

    苏秀芬也连忙附和:“我听亲家公亲家母的。”

    陈医生点点头,转身进了产房。

    产房里,陆宴寻还在试图叫醒姜枣。

    陆宴寻真吵啊,姜枣想。

    叫魂一样,没完没了了还。

    其实从他说那句“怎么才能保住大人”  的时候,姜枣就在想。

    咋了这男人?

    不是让他保小吗?他怎么要保大了?

    存心跟她过不去是吧?

    直到后来又听到他说他只要大人能保住的时候,姜枣又想,该不会是陆宴寻不想要这两个孩子吧?

    为了让他不要对自己这个生娃工具人心怀愧疚,安心保小,她还特地说了那番狠话。

    结果全都白说啦?

    正纳闷陆宴寻到底在搞什么的时候,遥远的声音再次传来。

    还是陆宴寻的声音。

    这次他说:“姜枣,你不要他们是吗?那我也不要。”

    “别以为你说了那些话,我就会保住他们,你都不要他们,凭什么觉得我会要?你休想把他们丢给我!”

    陆宴寻的语气一声比一声刻薄,一声比一声阴狠。

    “姜枣,你听好了,我不要他们,既然你不想生下他们,那就让他们和你一起陪葬!”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姜枣不禁恶寒地打了个寒颤。

    陆宴寻这个臭男人,好歹毒的心思啊!

    他简直不是人!

    他竟然不要自己的孩子!

    他不肯要孩子,那她这个生娃工具人的使命不就半途而废了吗?

    还有她受的那些痛苦又算什么?

    竟然还要两个孩子跟她一起陪葬……这不是纯纯吓唬她吗?

    她都要死了,灵魂都快出窍了,还摆脱不了这俩拖油瓶是吧?

    好好好,陆宴寻,你够歹毒的啊。

    看你平时人畜无害的清纯样子,没想到竟然跟原主那个小毒妇有的一拼,简直就是个大毒夫!

    哼,一个小毒妇,一个大毒夫,你俩也算相配!

    这两个小崽子不管像你俩当中的谁,都够她这个无辜的灵魂喝一壶的。

    姜枣暗暗想,如果真的一尸三命,她死了之后,灵魂出窍之后发现身边跟着两个小孩子的灵魂,那她真的会无语。

    死了都不能安生。

    不行不行,那样太吓人了。

    姜枣又一个激灵,身体害怕地抖了一下。

    看到姜枣终于有了反应,陆宴寻心弦蓦地绷紧。

    “姜枣?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听到了吗!听到就醒过来!”陆宴寻继续喊着姜枣。

    姜枣当然听到了,但她不想醒。

    她想等等看陆宴寻会不会改变主意,万一他最后同意保小,不就省事了吗?

    但显然,姜枣的算盘打错了。

    陆宴寻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保小。

    当陈医生再次询问他的最终决定时,陆宴寻只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既然她自己生不出来,能不能把孩子分解了拿出来?”

    陈医生被陆宴寻的话吓一跳:“陆宴寻同志,你……”

    陆宴寻不耐烦地打断陈医生,声音已经嘶哑至极:“我只要保大。”

    接着又道:“我是他们的父亲,他们没出生之前,我就有权做这样的决定,是么。”

    陈医生想说,你这是在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但听到陆宴寻后面的话,她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这个权利。

    孩子没出生之前,不能算作自然人。

    在保障孕妇生命和家属同意的前提下,医院是可以按照陆宴寻的方法处理的。

    陈医生本想再劝一下,但看到他没有温度的冷峻面容,最终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只让护士拿了病危通知书给陆宴寻签字。

    陆宴寻一手签字,一手还紧紧握着姜枣的手不放。

    看了眼签完字的病危通知书,陈医生说:“我们要先给孕妇的肚子打两针。”

    打的是什么针,陈医生没说。

    但陆宴寻能猜到。

    姜枣也能猜到。

    陆宴寻这个毒夫,他竟然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他……他他他……他跟原主那个试图用绝食饿死自己亲生孩子的毒妇有什么区别?

    呵,他俩可真不愧是两口子啊!

    姜枣已经气炸了。

    一想到自己真要带两个拖油瓶上路,姜枣恨不得立马跳起来骂死他这个黑心肝的臭男人。

    罢了罢了,欠你们父子三个的。

    她还是再坚持坚持,把孩子生下来再上路吧。

    孩子生下来之后,他总不能再让他们给她陪葬吧?

    本想躲个懒,结果最后还是要自己生。

    只能说该她受的罪,她真是躲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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