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谡某祖上便是州郡的。”他没有多回一句话。

    “是吗?”沈长询薄唇边流露出一抹淡薄的笑。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慕景序的背后。

    沈湘欢还从来没有见过沈长询这样冷淡的一面。

    在她的印象当中,哥哥沈长询一直都是温润和熙的,便是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她说过。

    唯一一次,是母亲让她拿着高门贵女的册子去找哥哥,哥哥生气将手里的册子给丢掉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哥哥的怒容。

    凶得要命。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哥哥对她的感情,只以为他是不想娶妻,甚至还怀疑沈长询有龙阳之好。

    没想到,哥哥在人前居然是这副冷淡无比的样子,一点都不近人情。

    抛开那份觊觎的情感,沈湘欢的确有些许害怕。

    “夫人这样胆小,谡兄还将她带过来京城?”

    “正因为她胆小羞怯,实在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家中。”

    “是吗?”沈长询又是那么一句。

    “嗯。”慕景序将沈湘欢给揽到了怀里。

    魏翊派过来的暗卫心中冷汗直冒,恨不得上前两人给分开,亦或者沈长询能够将两人给分开,如此一来回去就不用吃王爷的奚落了。

    但怎么可能呢?

    不论是哪一种将两人分开的方法,这毫无疑问,都会破坏王爷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真要破坏了王爷的计划,那就是死。

    早死晚死,都是要死啊。

    跟着的人又不免感慨,这份差事实在太难做了。

    “夫人既然如此胆小,那府上的人一定会特别关照。”

    男人噙着笑音说出来的特别关照四个字,就好像是一把重锤打在了沈湘欢的脑仁当中。

    她又开始慌张了,哥哥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

    说是发现了却也没有,因为沈长询没有再看两人,反而去应酬了别的客人,沈湘欢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他没有再往这边看过来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跟着慕景序进入沈家之后,身影消失在转角的那一刻,沈长询微微侧身,余光扫向她露出来的后颈,眸色深意不减。

    前面吊唁的人实在太多了,沈湘欢完全没有机会靠近檀木棺。

    她也没有见到父亲。

    听旁边的人说,父亲在书房,因为宫里来人,不仅仅是宫里来了人,还有京城的高门侯爵世家,基本都来了,一应在书房内。

    到此的男子们,基本都往书房去了。

    在前面应对的人沈湘欢知道,是跟在母亲身边的嬷嬷,她哭得很伤心,眼睛都肿了,好似核桃,不仅仅是那位贴身的嬷嬷,之前在母亲院子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眼睛都红红的。

    沈湘欢心中悲切,难不成母亲真的因病去世?

    她居然连母亲最后一眼都没有看见。

    思及此,心中更是悲切,鼻尖酸涩无比。

    慕景序见她神情低落,从旁边给她拿了一块糕点,“尝尝。”

    沈湘欢接过了,她慢吞吞吃着,可糕点的甜腻没有化解心中的苦涩,反而叫她越发的难过了,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糕点。

    沈湘欢看了一眼,除却她吃的这一块,其余的也都是她喜欢的糕点,回家的久违感冲击着她的心魂,她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自从上次一别,许久都没回家了。

    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些糕点,到底是谁特意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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