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莫名其妙,但却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悸。

    好像她以前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苏曼努力回想自己的大学时代,不记得自己跟萧北声有什么交集,只隐约记得一些听过的萧北声的事迹。

    当年萧北声一开始的确念的不是商科。

    萧北声一开始专攻的法律,成绩优异,几个大教授对他赞不绝口,可是后来不知为何,他又同时修了企业管理。

    再后来,就听说萧北声彻底放弃法学这条路,接手了鼎盛集团,成为了商界的大佬。

    关于萧北声的突然转变,传闻很多。

    有人说他是为了一个心爱的女孩,不得不放弃了自己一直坚持的律师梦;

    有人说他父亲在外面养了私生子,如果他不回家继承财产,他和自己母亲将会被赶出萧家,而所有财产将会由第三者和私生子独占;

    甚至有人说,他在接手一个诉讼案件时,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明白了寻求正义,权势比司法更有效,所以他转而选择了权钱……

    但是具体的真实原因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萧北声那抹令人感到陌生又悸动的神情一闪而逝,他转开了话题:

    “过来是告诉你,罗夫德还要在海城一个星期,我们作为东道主,需要全程陪同,原本公司安排了商务陪玩,但是罗夫德点名要你去。”

    罗夫德就是德国的那位供应商。

    “我?”苏曼惊讶,她不大乐意,“为什么一定是我?”

    “到时候,王雨晴也会随行,她听说你是我的秘书,所以极力跟罗夫德推荐你陪同。”他顿了顿,观察苏曼的表情,“其实,如果你不想去,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说你是我秘书的事,估计要瞒不住。”

    苏曼回味过来,萧北声这是在报复她说自己是他的秘书这件事。

    他明明有能力推掉,却把这个难题摆到了苏曼面前,显然是要让苏曼承受这个谎言带来的后果。

    如果苏曼不想去,那么就只能承认自己当时撒了谎,承受王雨晴对她的敌意。毕竟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跟在萧北声身边,怎么都会让人多想。

    可当时那种情况,要她怎么说?

    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脸皮厚到以为自己可以跟成功企业家的千金争抢婚姻对象。

    “既然萧总发话,我也只好从命,好好扮演秘书这个角色了。”苏曼抬头,看进萧北声的眼睛里。

    萧北声扬了扬眉,有些讶异。

    其实他已经做好准备苏曼要拒绝,没想到她还真硬着头皮接下了,他倒是想看看,苏曼要怎么以一个秘书的身份,应对这一切。

    苏曼提前熟悉了陪玩的流程。

    海城有个著名的临海山崖,名叫望洲崖,罗夫德第二天的行程就是去爬山看海。

    当天,苏曼全副武装,穿的运动服,还有防晒衣,连鞋子也换成了登山鞋,为的就是能好好配合罗夫德爬山游玩,必要时还要照顾罗夫德。

    早上,苏曼是跟着萧北声的车一起去鼎盛总部的,随后萧北声去公司办公,她则跟高勋还有商务专员一起去往罗夫德的酒店,接罗夫德出发。

    王雨晴早早就在罗夫德的酒店,正跟罗夫德一起在酒店餐区用早餐,王雨晴一口流利的德语,两人有说有笑。

    今天是爬山,王雨晴却穿了小香风的短裙,一双八厘米的银色细高跟,耳朵上的流苏耳环随着她的晃动,一闪一闪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去户外运动的人。

    看到苏曼,王雨晴还很热情地打了招呼。

    苏曼也朝她笑笑,一直跟王雨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凭女人的直觉,苏曼总感觉,这个王氏千金,笑里藏刀。

    一行人来到望州崖,由于萧北声公司事务没有处理完,便先让苏曼他们跟罗夫德上山,萧北声迟些再到。

    在休息大堂有一次换装备的机会,但是王雨晴还是坚持穿着细高跟,跟着罗夫德一起开始登山。

    王雨晴跟罗夫德走在前面,苏曼跟几个专员跟在后头,苏曼看着王雨晴穿着高跟鞋踩,一级一级地踩着石阶往上,不由心里叹服王雨晴真是个狠人。

    后来苏曼才知道自己叹服早了。

    上山不到十五分钟,王雨晴就坐到了山路边的岩石上,一张妆容精致的脸皱成一团:“苏秘书,我今天出来得急,没想到要换鞋子,现在脚好疼,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刚才上山,明明有机会可以换登山装备。

    苏曼没有揭穿她,只说:“要不我下山,去帮您取双运动鞋。”

    “等你下去再上来,得花多少时间,罗夫德先生可等不了这么久,我们不能这么怠慢人家。”王雨晴不同意。

    明明惹麻烦的是王雨晴她自己,现在她的口气,却像是苏曼耽误了行程。

    苏曼知道王雨晴有自己的想法,便问:“那么您认为,应该怎么办?我尽力做到。”

    “苏秘书,你穿几码的鞋子?”

    “37。”

    “我36码,差不了多少,这样吧,你把你那双鞋子让给我穿,我们俩换一下,”王雨晴边说,边不由分说地脱下了自己的高跟鞋,“虽然这双高跟鞋很贵,但是你穿没关系的,事急从权嘛,当我送你了。”

    王雨晴俨然施恩一样。

    苏曼没办法,她还是得扮演好秘书的角色,她脱下了自己的运动鞋给王雨晴换上,手里却提着王雨晴那双高跟鞋,没有动作。

    “苏秘书,你怎么不穿?要穿哦,山路不好走,你细皮嫩/肉的,直接光脚,很危险!”王雨晴冲她眨眨眼,起身去追罗夫德。

    苏曼看着手里的高跟鞋,那双细跟,尖得能把人戳瞎。

    她咬咬牙,穿上了高跟鞋。

    苏曼比王雨晴高,王雨晴的鞋在她脚上便短了些,细边带钻的鞋带勒着苏曼的脚脖子,紧得发疼。

    半山腰,鼎盛的一个男专员看不过去,便提出要抱着苏曼走。

    苏曼拒绝了,既然是陪罗夫德,这样不合适。

    她咬着牙,一路坚持到了山顶。

    一行人坐下休息的时候,苏曼去到角落,检查自己的脚后跟,已经被磨出了两道很深的血痕,其实只是破了点皮,就是血糊得到处都是,乍一看有些触目惊心。

    罗夫德也看到了,吓得不轻,立刻发话:“苏,你还是先下山治疗吧,”

    其实这点伤对苏曼来说不算什么,受伤是舞蹈生的常事。

    以前练舞的时候,她的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也常常磕破皮,流血、扭伤、骨折……只不过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爬了一座山,确实是种酷刑。

    苏曼不再逞强,同意提前下山。

    交代了同行的鼎盛员工,苏曼坐着缆车离开。

    萧北声是在苏曼走后没多久到的。

    没见到苏曼,他有些讶异,王雨晴拿了杯水递到他手里,说:“你是在找苏秘书吗?她刚刚坐缆车下山了,罗夫德先生很绅士,体谅女士爬山辛苦,就让她先回去了。”王雨晴说。

    萧北声拧眉,“她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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