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幼楠如此,永康懒懒地站了起来。
“拿来!”
永康上前两步,把手一伸。
“是,殿下!”
公羊毅马上起身,拿过脚下搁着的那根粗棍子一样的东西,双手举着递向永康。
永康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单手接住,大拇指头一摁一条接缝处。
“铮!”
一声轻响,从那粗棍子的一头,弹出半尺长的一节握柄。
“嗡!”
随着永康另一只手握着握柄,向外一抽,胳膊挥出的瞬间。
嗡声响起的同时,手臂向外的一挥之下,一片银光耀得旁边的人一阵眼晕。
是刀?
是剑?
只见三指宽,三尺长的白刃上,一片片银色的鱼鳞,顺着在二指宽的刃背一直延伸到刃尖。
一指宽的刃口,则泛起一条鱼肚白的光泽,从握柄处直达刃尖。
片片鱼鳞栩栩如生,谁都没有见过这种纹饰。
这哪里是利器?
活脱脱一条出海银龙!
没错,这不是剑。
是刀!
是一把造型介于唐刀和倭刀之间,工艺又与绣春刀不同的刀。
永康用扔下蟒皮刀鞘,腾出手来,屈指一弹刀背。
“铮!”
那刀,居然发出的琴弦一样声音。
“哇!”
大张着嘴,瞪圆了眼睛的霍幼楠,满脸都是贪婪之相。
“给我!”
霍幼楠把手伸向永康,永康向外一躲,戏谑道:“没人稀罕,那本殿下就送给茶楼的厨子得了,切菜斩骨还能用!”
“嗨嗨嗨……”
霍幼楠一阵尬笑,身子向前一探,双手犹如闪电般一晃。
就这样一握,一转,再一扭。
“哎吆!”
随着永康吃疼下的一声叫唤,那把刀,已经就稳稳地被操在霍幼楠手中。
呲牙咧嘴的永康,用另一只手,握住刚握着刀的那只手腕的时候。
霍幼楠就像离弦的箭一样,蹿出正厅,直向后院奔去。
待正厅里的众人,紧跟着赶到后院的时候,只见已经脱去了外衣的霍幼楠,把从永康手里夺得的那把刀,舞得是满院银光。
“好刀法!”
眼睛瞪得老圆的公羊毅,凑到永康身后,兴奋说道:“殿下,这就是霍家刀法!”
“确实是,当年,小的见过霍老将军演练过一次的,如今记忆犹新!”
尉迟剑也对霍幼楠的刀法赞口不绝。
卧槽!
这手劲?
要是人家不愿意,小爷我还硬开不了弓!
永康摸着那只吃疼的手腕,心里暗暗嘀咕个不停。
“业精于勤,荒于嬉;都给我练起来,他日跟着殿下左右,好有个护卫之能!”
不知什么时候?
霍青遗孀和二夫人狄芳,已经来到后院。
望着霍幼楠舞动着的刀光,霍青遗孀满脸欣慰之色,嚷嚷着让其他人也练起来。
此言一出,春桃和紫芸,还有几名侍婢,纷纷从旁边一个架子上,拿过单刀就练了起来。
看那架势,是要跟永康的侍卫们抢饭碗似的!
这霍家刀,具体好在哪里?
永康也不懂,但看到身边的侍卫公羊毅和尉迟剑二人,那种痴呆的神情时,他断定,这刀法霸道,忒霸道了!
公羊毅和尉迟剑,那可是锦衣内卫中的顶尖高手,能让他二人称赞和着迷的刀法,一定不赖!
“好!”
就算是跟风凑热闹,也得来点掌声不是?
永康还是喊了一声好出来。
至于好在哪里?
孔子不知,孟子不知,老子也不知!
听到永康喊好,霍幼楠舞得更是起劲,身边地上的落叶,竟然被刀风卷了起来。
霎时间,那些被刀风卷起的落叶,旋转着把霍幼楠裹得就像一只蛹。
“刚猛切莫过度,柔韧才可迂回!”
突然,一旁观战的霍青遗孀,冷声喝了一句。
“眼到,手到,刀随心到!”
霍青遗孀手里的拐杖,一会指向春桃,一会又指向紫芸。
卧槽!
这老太太,该不会也是个高手吧?
永康心里一紧,不禁多看了霍青遗孀两眼。
已经年过六旬的霍青遗孀,此时神情冷峻,双目如电,在霍幼楠她们的身上扫来扫去。
“刀法,最忌焦躁,刀随心走,人刀合一,刀不在手,在心!”
“若是有心处无刀,有刀处无心,那是杀猪匠的屠刀,不是霍家刀法的境界!”
“刀的使命,不是屠杀,而是拯救!”
刀的使命,不是屠杀,而是拯救?
永康情不自禁,对这霍青遗孀刚才的句话,喃喃地念叨了一遍。
这话,这么着就像句哲学家的箴言?
这老太太,要是换做在前世的现代,妥妥的能当个军事学院的教授。
永康远没想到,这镇国大将军府,还真是底蕴不浅。
看来,霍青在世的时候,那是多么的荣耀?
大昌帝国的战神,那是用手里的战刀,砍杀出来的信仰和图腾。
没错,杀一千人,可以拯救数万人的安宁。
战场杀敌,不是消灭对方的肉体生命为根本,而是制止战争,杜绝战争。
这,就是屠刀和战刀的区别。
这也是屠夫和战神、军魂的区别!
望着霍青遗孀鬓角簌簌飘扬的白发,一股钦佩之意,从永康的心底油然而生。
霍家男丁,杀人无数,那是拯救苍生的悲悯之刀。
高祥之类,杀人如麻,那是维护帝王尊严,铲除民族败类的威武之刀。
那么自己呢?
永康摊开两手看着,自己手里将要握着的,该是一把什么刀?
王者之刀!
对对,就是王者之刀。
“这刀叫什么?”
已经演练完毕的霍幼楠,胸部不断起伏着站在永康面前,一声咋呼,惊断了永康的思绪,那把银鳞闪闪的刀,就举在永康眼前。
“哦!”永康一怔。
说实话,自己还真没想好它该叫什么刀?
昨天傍晚去孙家大宅,本来是想给霍幼楠挑一把仿绣春刀的,但看到高祥研制出来的这把刀时,永康当即就改变了主意。
这把刀,集唐刀、倭刀、绣春刀之长,又摒弃那三种刀型的短处。
尤其是淬火后蓝色的刀背,还有在刀身上被研磨出来的鱼鳞纹,永康一下子就被震惊到了。
真是一把难得的宝刀,起码,这鱼鳞纹在古代,那是绝世罕见!
“这个……”
永康挠挠后脑勺,欲言又止。
“说呀!”
看到永康这副样子,霍幼楠一跺脚,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那就叫它‘银龙斩’吧!”
银龙斩?
“好霸气的名字,本姑娘喜欢!”
瞬间又欢呼雀跃的霍幼楠,飞奔出后院,就去正厅拿永康扔在桌前的蟒皮刀鞘。
留着春桃们继续练刀,霍青遗孀请永康去正厅喝茶。
来到正厅,霍青遗孀望着正把玩着蟒皮刀鞘的霍幼楠,嗔怒道:“还不谢过殿下?”
“哼!”
霍幼楠的脸,一天三变,怒目看向永康,恨恨道:“再敢上得月楼那种地方,就让你吃这个!”
说着,把手里的银龙斩一亮。
“放肆!”
霍青遗孀这下真的火了,拐杖一顿,怒斥道:“再是两口子,这等玩笑也开不得,何况你和殿下还没成亲呢,规矩,万不能变!你,给我记住了,胆敢再出言无状,可别怪我执行家法!”
家法?
这下,霍幼楠怕了。
她知道祖母口中家法的分量,眸子里泪花一转,扭身就跑了出去。
“从今起,严加管教还不算迟,还有,从下人们里面,挑选一些利索的出来严加训练,殿下的事,眼下还不能让这丫头知道,你明白?”
霍青遗孀声色俱厉,二儿媳狄芳频频点头。
“娘,你放心,我知道这事的轻重!”
见狄芳这样,霍青遗孀微微颔首,这才转身去了自己的寝室歇着。
此时正厅,再无他人。
永康伸出两手,按住狄芳两只浑圆的肩头,盯着狄芳的一双美目看了看,猛一下,就把狄芳紧紧抱住。
“殿下,不敢这样,府上人多眼杂!”
狄芳的话音带着颤声。永康明显地感觉出来,狄芳的身子,也在微微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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