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低头垂手,急急碎步上前。
“圣上,奴才到!”
说完,刘安抬起头来,上前扶住大昌皇帝的一只胳膊,把大昌皇帝扶到书案后面的软榻上坐了。
“雪梨汤,快!”
刘安招招手,低声向候在龙案一侧的小太监,要了雪梨汤过来。
“圣上,你消消气,保重龙体要紧!”
刘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抚着大昌皇帝剧烈起伏的胸口。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昌皇帝这一气,前些日子中毒后的病根犯了。
自那次后,太医院首席御医陈玄因,就熬制了不少的雪梨膏,在地下三丈深的地窖里冷藏着。
每当大昌皇帝巨咳的时候,就拿出一些雪梨膏,再配上桔梗、川贝母、苦杏仁、玉竹、麦冬、人参和黄精,来熬成雪梨汤备用。
待一碗雪梨汤入喉,平躺了一会的大昌皇帝,面色才有了一丝红润。
“扶朕,起来!”
大昌皇帝招招手,让刘安扶着他半坐了起来。
“你们,处处为难小九,至今放不过他,说,这是为何?”
大昌皇帝阴冷的目光,紧盯着地上跪着的几个皇子。
见所有的皇子们,都低垂着脑袋,无一人答他的问话。
“好!”
大昌皇帝点点头,冷声又道:“难道,你们是要逼朕,逼朕冒天下大不韪,立小九为储君吗?”
此言一出,低垂着头的皇子们,惊恐地抬起头来,一起喊道:“不可啊父皇!”
“哦!”
大昌皇帝半闭着眼睛,冷声又道:“你们都没哑啊!朕曾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郑重地说过,朕不会让小九继承太子位,是因为他的母亲身份不配,也就是说,小九根本不配被立为大昌帝国的储君,难道,你们是聋了还是忘了?”
见众皇子又闭口不言,大昌皇帝又道:“今天,朕再重申一遍,小九,永远没有被立为太子的资格,你们,给朕听明白了吗?”
“回父皇,儿臣听明白了!”
几个皇子,又是异口同声,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好!”
大昌皇帝把身子往前拔了拔,又道:“那你们说说,到底是何缘故,要处处为难小九?”
“永宁,你先说!”
知道没人打头回话,大昌皇帝直接点了二皇子永宁的卯。
“父皇明鉴!是九弟他,邀请我们几个玩乐,盛情之下,难拂九弟好意,怕拒绝后有伤兄弟情面……”
二皇子永宁,直接一口咬定,是九皇子永康主张包了那些歌伎。
如果他们拒绝,则会伤了兄弟之间的情面。
“放屁!”
大昌皇帝愠怒上头,直接从软榻上站起来怒道:“小九做东?为何你们几个作乐,小九却在吕府被困?而且,他还险遭吕不凡那个畜生谋害?”
“啊……”
永宁面上一阵急抖,喃喃道:“九弟忙于张罗彩云阁的事,如何出现在吕府?不是说好了的,完事后大家一起去吊丧的吗?”
“好啊!”
大昌皇帝点点头,叹气道:“还在给朕狡辩,朕问你,是朕让你们几个去吕府以小辈名义吊丧,但并没有打算让小九去,这事,小九是如何得知?”
“小九来彩云阁……”
二皇子永宁,不假思索,话刚出口说了一半,顿觉不妥,马上闭口不言。
“永乐,你说!”
大昌皇帝额头青筋暴起,猛一转头,把目光投向三皇子永乐。
三皇子永乐刚好抬头,迎着皇帝老子冷冷的目光,顿时浑身一哆嗦,知道躲不过去,就接着二皇子永宁的话说道:“回父皇话,小九来彩云阁,正好看到我们哥几个在商议去定远公府邸吊丧的事!所以……”
“所以小九就请你们狎妓作乐了不成?”
大昌皇帝目光盯着三皇子永乐,却一抬腿,就把身侧跪着的二皇子永宁,直接踹了个四脚朝天。
“永哲,你说!”
大昌皇帝炯炯目光,又移到六皇子永哲脸上。
永哲眼睛一闭,横下心来,把牙一咬,丧气道:“是二哥,见小九不请自到,故心生不满,叫嚷着让九弟做东,请几位哥哥……”
“够了!”
大昌皇帝抬起头来,茫然看向御书房的顶棚,少倾,把目光投向龙案前立着的刘安,怒道:“宣那两个畜生进来!”
片刻,跪在御书房外面廊檐下的四皇子永泰,还有永康二人,被刘安带进御书房。
一进殿厅,永泰就低头站着。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还没站稳的永泰,就被大昌皇帝一个巴掌,抽得像陀螺一样转了起来。
径直转了三个半圈的永泰,“扑通”一声就当庭跪了。
“嘭!”
紧接着,大昌皇帝飞起一脚,把刚跪下来的永泰,又给踹了个嘴啃地。
“父皇明鉴!儿臣,儿臣没有去彩云阁啊!”
方才大昌皇帝的怒吼,让跪在御书房外面的永泰听了个清楚。
“朕没问你彩云阁的事,朕想知道,小九被兵刀横对的时候,你在哪里?”
大昌皇帝怒目瞪着永泰,又往前走了一步。
永康浑身一抖,急道:“儿臣及早赶到定远公府上,目的就是安抚家属节哀,儿臣铭记父皇教诲,尽一个晚辈的人情孝道……”
“你是劝别人节哀?还是煽风点火拉仇恨?”
大昌皇帝背着的手,又是一阵五指乱抓。
这一问,永泰额头上顿时汗如雨下,情知不好蒙混过关,只好说道:“吕不凡那厮昏了头,叫嚷着要找九弟算账,儿臣规劝无果,便威胁他说九弟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目的就是吓退那个混蛋!”
“吓退了么?”
大昌皇帝又向前走了一步。
“没有,那混蛋被仇恨烧红了眼,根本不顾儿臣的吓唬!儿臣所以……”
永泰跪着向后面挪了半步,一双眼睛直盯着大昌皇帝是脚尖。
“所以,你就盼了被激怒的吕不凡,先要干掉小九的侍卫方可得逞是吧?”
此言一出,永泰浑身哆嗦起来,哭喊道:“父皇,儿臣不是那个意思……”
“嘭!”
这一脚,直接让跪在地上的永泰就地翻了个跟斗,然后就像一只蛤蟆一样趴在地上。
大昌皇帝面颊一抖,迈开步子,从永泰的身上跨了过去。
“该你说了,小九!”
“啊……”
低着头站着的永康,忽然抬头,一脸呆愣地望着皇帝老子,茫然道:“儿臣说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大昌皇帝一脸冰霜,眉头拧在一起,炯炯目光,直盯着永康的眼睛。
“儿臣,儿臣给哥哥们安排了楼凤,由于儿臣再无其他要事,之前听二哥说要去定远公府上吊丧,儿臣就想闲着也是闲着,趁早过去在那边等哥哥们,不料……”
“够了!”
大昌皇帝暴喝一声,打断了永康的话,厉声斥道:“不该你干的事,为何要争着去做?”
看着眼前一副呆样的永康,大昌皇帝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自己找几个楼凤作乐,难道不香吗?
干嘛非要腆着脸,去定远公府上找不自在?
知道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吗?
说的就是你,就是你这种窝囊废!
要不得朕提前给你侍卫,给你私募府兵的权力,今天,你这个窝囊废安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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