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唤来侍卫上官元英,如此交代一番。
“殿下放心,小的一定办成!”
在后院喂完马后,正在斗鸡玩的上官元英,得了永康面授的机宜后,立刻动身就去找郎中。
暂且无事可干的永康,正想着找乌银顿珠多了解一些关于北凉的事,刚在自己的寝殿里坐定,镇国大将军府的霍幼楠就赶了过来。
“你不是在府上操练吗?”
见霍幼楠到了,永康就转身往北书房走,因为狄芳也在那边。
“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
霍幼楠剜了永康一眼,张口就没好话。
“我是说,府上不是加紧操练的嘛!出来透透气也好,二夫人也在,既然你来了,就安排膳房吃涮锅!”
永康殷勤了起来,也许是心虚,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妻,怎么着也不能慢待!
“这还差不多,天天练一身汗,也够乏味的了!”
一听安排涮锅,霍幼楠这才眼放晴光,把嘴一噘,就抢在永康前面进了书房。
“要不先……”
永康刚想说要不先泡个桶时,霍幼楠已经抢在他身前进了书房,碍着狄芳在里面,后面的半截话,就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泡桶多香,干嘛急着去找人拉话?”
永康摇摇头,低声嘟囔了一句,也就跟了进去。
“老夫人这两天可好?”
一打照面,狄芳就问起老夫人来。
“二婶,你还别说,这两天你不在府上,老夫人亲自督促我们练刀,那精神头,可真不像是六十出头的人啊!”
霍幼楠一脸兴奋,但见了狄芳,不免也要撒一阵娇。
“好啦好啦!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粘人!”
狄芳苦笑一下,她心里清楚,老夫人已经是破釜沉舟,铁定要让霍家的这些人跟着九皇子走了。
这是一步险棋,霍家眼下就是过了河的卒子,只能进,不能退。
“没看见人家满头大汗,还不差人烧茶?”
霍幼楠瞥了永康一眼,嗔怪永康没有及时让下人奉茶。
永康半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嘴角浮起一丝令人琢摸不透的笑意。
“刚泡的茶也是烫嘴,喝了更热,要不,先泡个桶?”
永康当着狄芳的面,向霍幼楠说出泡桶的话来,狄芳顿时就红晕上脸,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躲。
她压根就没想到,九皇子居然当着她和霍幼楠的面,说出这么腻歪的话来。
霍幼楠心里也是一惊,再说泼辣,终究也是个女儿家,何况二婶这个长辈在场,九皇子居然对她这么暧昧?
“泡什么泡?还不赶快让烧茶去,我就喝顿珠格格烧的茶!”
霍幼楠面上一红,跺着脚就催着让指使下人烧茶,而且,还点明了让乌银顿珠烧。
反正,乌银顿珠和霍幼楠,同为能骑善射的女人,相互之间既相吸,又相斥,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夹在中间。
就在这时候,侍卫欧阳成泰在北书房门口禀报,说宫里来人了。
宫里?
永康一阵头大,他最怕的就是听到这句话。
同时,狄芳心头也是一震,生怕有任何不好的事降临到九皇子头上。
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
已经把这个男人放在了心上,虽然她多年前已经嫁为人妻,但初试云雨的男人,九皇子还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在九皇子强行骑着她肆意驰骋的时候,她的内心深处,已经属于这个强行者。
“带进来!”
永康两手一摊,表情有些古怪。
来的不是刘安,而是一个侍奉在大昌皇帝身边的小太监。
“奴才见过九殿下!”
小太监一打照面,就见礼问安,然后不等永康说话,就开始宣旨!
“九皇子永康,着明日起,暂行监察职,如今局部地方饥民遍地,流寇四起,赈灾不济,使我大昌根基有蛀,特赐银龙斩一把,以震贪赃枉法、消极怠政之蠢流,钦此!”
宣罢,小太监从身后另一名太监手里,接过那柄已经配好了刀鞘和刀柄的银龙斩,递向永康说道:“九殿下,还不赶快谢恩!”
还在呆愣中的永康,猛打一个激灵,勉强一跪,潦草说道:“儿臣遵旨!”
永康接过银龙斩,向霍幼楠说道:“给公公看赏!”
霍幼楠一怔,差点就骂出口来。
我又不是仁和府上的官家,就是九皇子妃,但也没有过门啊!
你让姑奶奶我,拿什么给公公打赏?
我当你家了?
你搞的那些银子,都交给我保管了?
一脸窘态的霍幼楠,心里把永康骂了一十八遍还不止。
“九殿下,使不得!”
赏钱还不见有人掏出来,小太监已经两手乱摆,诚恳说道:“不瞒九殿下,奴才的老家,就在灾区,奴才恳请九殿下多想想那些可怜的灾民,地方官靠不住……”
说着,小太监就向永康跪了下来。
“公公,你这是?”
永康闻言,心头一震,说道:“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不成?”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仰起头来,已经是泪流满面。
“九殿下,南河、西山两省,共有七县被淹,灾民头无片瓦栖身,肚无颗米充饥,易子相食,都已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说着,小太监放声哭了起来。
“别急,起来慢慢说!”
永康抬抬手,示意宣旨太监起来说话,刚好乌银顿珠端了热茶进来。
“先喝口茶,把你知道的,全给本殿下说出来!”
永康一脸黑线,心里暗暗叫苦,这皇帝老子派的这差事,万一灾祸半年不息,这就把自己等于是绑在这个“代行监察”的职位上不得脱身。
已经这样了,那就快刀斩乱麻,尽早完成这个破差事!
小太监接过乌银顿珠递过来的茶盏,却并没有喝烧好了的茶汤,而是忐忑不安地瞥了一眼另外一个太监。
哪知,跟班的太监,也向永康跪了下来,恓惶地说道:“九殿下,奴才的老家在西山省的谷阳县,也是灾区之一,灾情如此严重,圣上却没有接到任何的奏折,刚才早朝时为此大发雷霆,严令查下去,还说无论涉及到谁?都不会姑息,奴才们都知道九殿下心怀仁慈,最恨贪墨之事,现圣上同时降旨,命十殿下出面赈济灾民……”
明白了,通过两个太监的诉说,永康全明白了。
在两个太监诉说的过程中,狄芳瞪了一眼霍幼楠,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两张百两银票,向霍幼楠手里递了过去,示意她给两个太监打赏。
“给,拿着!”
霍幼楠面恶心软,听得差不多快要掉眼泪了,把两张银票,硬是给两个太监怀里各塞一张。
“谢九殿下,谢九皇子妃!”
两个太监推脱不过,热泪盈眶地就把银票收了起来。
在他们的眼里,只有这个饱受凌霸的窝囊废九皇子,才是心系天下黎民百姓,才是把大昌帝国的国体放在心上的人。
这些,从杀三家粮商,怒斩贪官董良云就可以看得出来。
一个从小看到杀鸡都晕血的窝囊皇子,能当街下令斩人,如果心里没有正义,没有律法,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待两个太监走后,永康才抽出那把银龙斩,望着刀身闪闪的银鳞,良久无语。
“明天,我跟你去!”
神色黯然下来的霍幼楠,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胡闹!”
狄芳眉头一皱,沉声说道:“这不是竞猎,更不是游玩,殿下这次是带着皇命,等同于钦差办案,你胡闹不得!”
“二婶,我分得清,我是去替他杀人!”
霍幼楠把嘴一噘,神色刚毅起来。
“杀人?”
狄芳神色大变,惊怒道:“等到了雁门关外,有的是人让你杀,殿下这次出行,那是督促赈灾粮的调运和发放的,既就是遇上一些行为不端的流民,那也是肚里无食给饿出来的,你还想杀谁?”
“准了,明天一早,随本殿下出城!”
眼神凌厉,语气冰冷的永康,望着手里的银龙斩,突然就答应让霍幼楠随他而行。
“我就说嘛!他会带着我的。”
霍幼楠一天三变脸,转过头去,抱着狄芳的脖子就啃了一口。
“唉!”
狄芳轻叹一声,轻轻一推霍幼楠搂着她脖子的手,淡淡说道:“贪官当道,污吏横行,朝中权臣又勾心斗角,皇子们又为夺嫡兄弟相残,真是苦了天下万民了!”
“二婶,可不敢这样说,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霍幼楠一脸认真,惊奇地望着二婶狄芳。
“呵呵!”
狄芳乐了,笑道:“传出去?这里就殿下、你我三人,谁传?我还想造反呢!”
“二婶,他疯了,天天把造反挂在嘴边,难道你也疯了?”
霍幼楠被狄芳的话,差点惊掉了下巴,就像看一头怪物一样,盯着狄芳那张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脸瞅个不停。
永康知道,狄芳是借着开玩笑,在试探霍幼楠。
看来,关于造反的事,目前还真不能让这个傻妞知道,一切等离开皇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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