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请父皇、娘娘、各位王公和哥哥、皇妃、姐妹们……”
永康往旁边一站,把府门中间给让了开来。
大昌皇帝昂首阔步,满脸喜气地走在最前面进了府门。
“恭迎圣上、皇后娘娘……”
跪在院子里各处的人们,又是一番见礼。
“都辛苦了,平身吧!”
大昌皇帝依旧抬抬手,示意众人不要再跪着了。
“三哥,待会你多玩几把,反正酒席要等典礼结束后才能开!”
等三皇子永乐从身边经过,永康低声冒了一句。
听到玩牛九牌,三皇子永乐的脸都差点绿了,要不是皇帝老子在前面走着,说不定他会一脚给踹过来。
“狗东西,还赢上瘾了!”
三皇子永乐一阵肉疼,肚里暗骂一句,硬挤出一脸的笑容,说道:“那是的,一会陪父皇他们玩几把!”
五皇子永恒和六皇子永哲,一想起昨天输的那些钱,今天还又拿贺礼过来,心疼得简直在滴血。
听到永康和永乐的对话,不由得把拳头握了个紧,只想当场把永康给摁地上狠揍一顿。
就是不揍,那尊永泰送的火麒麟,给摔个稀巴烂才好。
让你们嘚瑟!
看到永康捧着的火麒麟,二皇子永宁,想杀了四皇子永泰的心都有。
各怀鬼胎的皇子们,进了仁和府后,就等着婚典快一点开始,看到满脸喜气的永康,他们浑身的毛孔里都往外冒气。
相比之下,各位公主们的礼,也就小了许多。
但那也是皇家之物,每一件,也能值个千八百两银子的。
嫔妃们的礼品也差不多,和公主们送的礼品一样,大都是些成匹的丝绸,或者是一些给霍幼楠的金饰。
永康的眼睛,不断地偷窥着大昌皇帝。
这老犊子的礼品还没见着,压轴的,那一定要比皇子们的值钱了?
“父皇,你就不用破费了!”
话一出口,永康就急了。
嘴贱!
这不是明摆着向皇帝老子讨喜吗?
哪有自己张口索要礼品的?
既然话已出口,就收不回了,只好又道:“父皇为儿臣的婚事费心不少,儿臣如何再收父皇的贺礼!”
大昌皇帝闻言之下,刚要回头。
“圣上,吉时已到,婚典这就开始了!”
匆匆上前来的焦仁,打断了大昌皇帝的思绪,只好颔首示意,就携了皇后,和作为娘家长辈的霍青遗孀,在主桌上一起落座。
与皇帝、皇后平起平坐,霍青遗孀没有感到丝毫恐慌,镇国大将军府上一品诰命夫人的风范,那也是表现得不亢不卑,虽是人臣,但比起辈分来,作为新娘的祖母,那当然是还要高出大昌皇帝一辈的。
但这种平齐平坐的机会,对于霍青遗孀来说,这辈子就是这一次了!
永康手里端了的盘子,已经由府上的人接了过去。
牵着红绸带的一对新人,
已经踏上了专门铺设的红毯,步履平稳地走向搭好了的礼台。
婚典仪式中的那些说辞,已经是提前排练过的,只是把原来安排的礼官,换成了老学究焦仁而已。
“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
焦仁昂扬顿挫,时而长腔,时而短调,慷慨激昂地先致了贺词,然后按照典礼的仪式,开始了婚典的章程……
待焦仁的声音停了,拜得晕头转向的永康,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不对,婚典已经结束,这老犊子的喜礼呢?
这拜过天地拜祖宗,拜完祖宗又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都拜完了,怎么还不见宣唱皇帝老子喜礼的?
人家皇后娘娘,本来是没有一点血亲关系的,这都在昨天还给了一个纯金长命锁的。
你这当老子的,难道忘了?
快点拿出来啊!
不是我贪财,这么多宾客面前,你拿出来出出风头难道不香吗?
这是脸上倍有光彩的事,你不会舍不得吧!
“礼毕!送一对新人进洞房,开宴,答谢宾客!”
最后,由之前的礼官,对婚典做了个结尾语。
也就是说,新人送入洞房,喜宴开始!
永康心里终于快慰起来,入洞房,那可比拜这个拜那个的有吸引力了。
高兴得早了点,谁也没有意料到。
就在这时,一道急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慌得不知所措。
“八百里加急,边关军情突变……”
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被一名驿站的人员,和一名司礼监的人员扶着,跌跌撞撞就直奔大昌皇帝坐的主桌面前。
这一声,就像平地惊雷炸响。
远比方才焦仁啰嗦了半天的婚典致辞要引人注意了!
婚礼现场霎时就寂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主桌前突然闯入的三人。
看信使身上的铠甲,在场的人都认得出来,这可不是边关部队的普通信使,而是一名领军作战的游击。
“报来!”
大昌皇帝闻声色变,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圣上……”
已经泣不成声的游击,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封加盖着火漆封印,又插着三根鸡毛的密信,亲自递了上去。
大昌皇帝几乎是对递到眼前的密信一把夺过,迫不及待就拆了漆封,粗略一读,拿着密信的那只手,就微抖了起来。
霍青遗孀的面颊,也急抖起来。
这种情景,她可是亲身经历过的,就在她的二儿子大婚那天,也是同样情形下,一对新人即将被送入洞房的时候,边关战报一到,朝廷的命令也就下达到了府上。
二十年前的一慕,又在眼前重演。
“猖狂,太猖狂了!”
大昌皇帝把手里的密信,往桌上狠狠一甩,怒道:“敢抢我军粮,杀我守仓将士,不灭北凉贼子,此恨难消!”
原来,永康杀了粮商后,户部拨出一部分粮食先行补给戍边的定国军。
这部分粮食刚一到雁门关,就被北凉军队给抢了,而且,还把押粮的一万兵士屠杀殆尽。
加上之前的五千守仓将士,共一万五千人被北凉可汗派出的五万铁骑杀了,不但新粮被抢,就连军马的草料,也被一劫而空。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婚礼现场,霎时就安静得可怕,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该死,北凉贼子,统统该死!”
大昌皇帝已经被气得面色铁青,中毒后的后遗症,也随即就显了出来,胸口剧烈地起伏不定。
在场的王公和朝臣们,一个个面色凝重,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大昌已经答应支援北凉,以此来接管前朝的两处失地,没想到,北凉可汗完颜烈背信弃义,还没等大昌的九皇子动身,这就提前对大昌动武。
“圣上,请允许老臣重操兵戈,出征北凉,不杀了无耻贼子完颜烈,老臣誓不班师!”
主战派董庆堂站了出来,向大昌皇帝请缨。
看到董庆堂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在场的几位武将,也一起上前,向大昌皇帝行礼道:“圣上,末将愿立军令状,不破北凉,誓不罢休!”
在之前,半生征战的大昌皇帝,考虑到发动战争会使天下黎民百姓再次陷入战火的祸乱,故比较倾向于中立态度。
这一隐忍,就是几年的蓄锐过程。
“圣上,出兵吧!”
户部尚书张庸也站了出来,晃着一颗枯瘦的脑袋,义愤填膺道:“微臣愿亲自为远征将士押送粮草,就是丢了这条老命,微臣也在所不惜!”
就连之前保持中立的一些大臣,也满脸愤慨之色,纷纷谏言对北凉宣战。
就在群臣一片愤慨之时,夏士诚站了出来,摇头道:“三思啊圣上!”
“北凉固然可恨,但我戍边部队的军粮已经丢了,押送粮草的兵士们已经阵亡,若是轻率出兵,更会使我大昌陷入危险之地啊!圣上!”
夏士诚却表示,这样出兵,实属不明之举。
见大昌皇帝不语,夏士诚又道:“眼看天气变凉,等我大昌军队开赴关外,北凉境内已经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种境地开战,真对我军不利。”
“夏阁老言之有理……”
“不愧是文渊阁大学士,见地就是高远……”
“夏阁老所言不虚,天寒地冻,真不利我军作战……”
一些主和派们,见有人带头反驳,也纷纷站了出来声援夏士诚的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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