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宫外的皇城东隅,陷入一片救火的忙碌中时,这个消息,照样传到了永泰的府上。
被皇帝老子禁足了的永泰,听到镇北王府失火的这个消息后,不但没有幸灾乐祸,而是当场就暴跳如雷!
无耻至极!
这帮奸邪小人,居然用这种手段,来嫁祸给他?
明知道他和永康有矛盾,而且就在凌晨为永康壮行的时候,还闹了一场不愉快。
这些家伙们,居然抓住这个时机,把人家永康的宅子给烧了!
这让任何人一想,除了他太子外,谁还能干出这事来?
“不是我干的,我要去面圣,要向父皇他老人家解释!”
惊怒交加的永泰,居然失声喊了出来。
看来,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永泰的第一反应,就是先替自己开脱,生怕皇帝老子怀疑到他的头上。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侍卫统领上前,急忙又道:“太子殿下,一整天,你连门都没出,谈何放火烧宅的事?”
这时候,一旁的管家也趁机说道:“太子殿下要是去向圣上解释,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管家的这一句,还真是惊醒了永泰!
可不是吗?
之前几次,自己不就是吃过这样的亏吗?
人家皇帝老子还没问何事?
这自己倒是自作多情、自作聪明地推了个一干二净。
由此,受过的责罚还少吗?
但话是这个话,理是这个理,可永泰的心里,就是踏实不下来!
父皇在为永康壮行的时候,又狠狠地斥责了他,那些话,让这几个兄弟们对太子位的争夺,又在心里死灰复燃起来。
只有不择手段来嫁祸给他,让父皇在一怒之下,废了自己这还没捂热的太子之位。
无耻!
简直和永康那混蛋一样阴险!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赶快死了你们的心吧!
你们不就像苍蝇一样,时刻盯着我这边,好找准机会就往里面下蛆。
等着吧!
我先忍了。
等我荣登大昌君王宝座的那一天,第一件事,就是除了你们这帮混蛋。
只要小九那个混蛋没被人弄死在边关,我让他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最数小九这坑货坏了,自己临走,还坑了他一把!
之前诓了他那么多银两,加起来足有四五百万两银子,今天还害得自己被皇帝老子软禁起来,这个仇,一定要报的!
……
此时的镇北王府,在熊熊大火的焚烧中,不大一会就被烧得七零八落。
那惊心怵目的焦黑,众多的屋架,就像一张张黑色的大口令人窒息。
整个皇城东区,地上已经是泥泞一片,用坏了的木桶和盆子,被丢得到处都是。
疲惫不堪的救火者们,留下了一地的狼藉,陆续离开了火灾现场。
刑部、大理寺、理察院都出动了!
这些人企图在偌大的灰烬里,想找出一些线索来。
最后,徒劳无功的几个首要人物,站在那里一阵面面相觑。
由于没有任何的线索可查,只有达成共识,一句“极有可能镇北王府上由于急着行军开拔,在做完行军饭时,时间紧迫之下没有完全熄灭灶火……”的结论就这样出炉了。
不然,他们无法向圣上交代。
就是找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说法,那也得把这个皇命给完成了。
镇北王府失火,在皇城,以至整个京都,都不是一件小事。
后半夜的时间终于过去,所有知道这事的朝臣们,终于挨到了朝会。
面对一脸黑线上头的大昌皇帝,众臣们纷纷低头,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上折子。
最后,还是昨晚勘察火灾现场的朝臣憋不住了,由理察院出面,把勘察结果递了上去。
结果并没有出乎意料,大昌皇帝果然粗略一扫折子,直接就扔向地上。
满篇屁话,鬼都不信!
其实,大昌皇帝也没指望这些部门能调查出什么来?
而这些衙门,出于职能,也只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场勘察。
大昌皇帝目光扫视了一眼殿上,最后在几个皇子们的脸上停了。
“说吧!自己站出来,朕说不定会网开一面!”
面对皇帝老子的发问,几个皇子都低垂着脑袋,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没精打采地站在那里。
大家心里都清楚,此时皇帝老子的怒火,那可是没人能够接得住的。
小九是什么人?
他在皇帝老子心中的分量,不用说,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
“老二,你为长,还是先你说吧!”
二皇子永宁缓缓抬头,迎着皇帝老子冷如冰锥的目光,顿时浑身一抖,当庭就跪了下来!
“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啊!”
二皇子永宁的这一喊冤,大昌皇帝把目光,又移到三皇子永乐的脸上。
“老三,该你了!”
话音刚落,三皇子永乐也是一跪,急辩道:“父皇明鉴,儿臣和九弟有何深仇大恨?哪敢放火烧九弟的府邸?”
接着,还没等大昌皇帝一一过问,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都主动纷纷出列,跪在银安殿上齐声喊冤。
到底是谁干的?
大昌皇帝心里也是没底,只有对几个皇子破口大骂一顿了事。
这种驴死鞍子烂的骂法,可见大昌皇帝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
一个皇帝,能在众臣面前失仪,这足已表明九皇子永康,已经在大昌皇帝心中是何等地位了!
本来对九皇子永康心存愧疚,这又被人在眼皮底下的皇城,一把火给烧了宅子!
这叫大昌皇帝的颜面何在?
这让皇帝老子本来就愧疚不已的心里何安?
骂完几个皇子,大昌皇帝直接宣布退朝。
不但几个皇子,就是心里忐忑不安的众臣们,也由此长出了一口气。
散朝后的大昌皇帝,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去了已经萧条不堪的御花园。
正在大昌皇帝望着御花园里满地落叶,兀自发呆的时候,刘安上得前来,低声禀道:“圣上,镇国大将军府上,一品诰命夫人来了!”
“霍老夫人?”
大昌皇帝一怔,遂又问道:“她不在府上待着,冷冻寒天的跑宫里找朕有何要事?”
“圣上,霍老夫人她,看情形怕是有心事!”
刘安小心翼翼,把霍青遗孀此时的悲怆,给大昌皇帝说了个大致。
果然,霍青遗孀被带到御花园大昌皇帝面前时,她的怀里,居然还抱着霍青和两个儿子的灵位!
这?
这不是诚心给朕心里添堵吗?
“唉!”
大昌皇帝叹口气,轻轻摇头问道:“霍老夫人,如此来见朕,这是何意啊?”
“圣上息怒,镇国大将军府上,现在门庭孤冷,就唯一的孙女幼楠,也随她的夫君出征雁门关了,民妇触景生情,夜不能寐,想着去外地几家远亲那里走走,要是能长住下来,那更是再好不过了!民妇还请圣上恩准,遂了民妇这个心愿吧!”
这一品诰命夫人,居然在皇帝面前自称民妇!
看来,她已经看透了这些虚名,看淡了那些盛名之下的虚无!
“而今,民妇已经出嫁了的孙女,宅子都让人给昨夜烧了,民妇看到这些,心中的悲伤剧增,就想离开皇城一段日子,去乡下换个地方生活!”
一提这镇北王府被烧的事,大昌皇帝心头不由得一颤,老脸也就红了起来。
沉思片刻,这才说道:“朕,准你所奏,换个地方,心情也许会好一点,这个滋味,朕也是如同身受!”
霍青遗孀的这一番请辞,让大昌皇帝也不禁心生愧疚。
自己就一个小九离开了他,都搞得自己夜不能寐!
而这镇国大将军府的霍家,霍幼楠带着一些下人都随小九开赴雁门关,这霍家,就剩这老夫人和儿媳狄芳两个寡妇,加上几个留在府上的下人,也怪冷清的。
见大昌皇帝准了她的请求,霍青遗孀躬身谢礼道:“民妇谢过圣上!”
就在霍青遗孀躬身退下的时候,大昌皇帝突然向刘安嘱咐道:“去,给霍老夫人拿两万两银票,好让老夫人在乡下使用……”
心中有愧的大昌皇帝,只有拿银子来弥补一下自己对霍家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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