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泗州府衙门前,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见永康不去府内歇息,季允之一脸尬笑,把永康让到一处临时搭建的席棚下面。
“王爷说笑了!”
季允之一边安排人上茶,一边说道:“泗州府虽然远离京都,地势偏僻,但民风向来淳朴,怎能有王爷的东西遗失在此?”
“哦!”
永康面色微变,扫了一眼这群心怀鬼胎的官吏们,愕然又道:“难道是本王消息有误?”
“呵呵!”
季允之爽朗一笑,又道:“王爷久居深宫,不甚了解当地民情,偏听误己也是在所难免啊!”
“季大人的意思,是本王不分是非,颠倒黑白了?”
永康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一脸镇定的季允之,只盯得季允之心里发毛。
“王爷说笑了,王爷神武英明,下官哪敢信口开河!”
季允之眼珠子一转,连忙拱手,向永康解释他并无此意。
此时,热腾腾的饭食已经上桌。
临时凑起来的桌椅,直接摆得泗州府衙门口两侧的街面上,一直延伸了足有半里地。
“禀王爷,饭菜已经就绪,还请王爷和眷属们用饭!”
州丞上前,向永康拱手一礼,催促永康一行趁热用饭。
永康目光扫向府兵,然后向公羊毅嘱咐道:“通知下去,抓紧时间用饭,不得延误行程!”
见永康如此交代下属,季允之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就是个在皇城不受待见的皇子嘛!
跑我辖区瞎嘚瑟什么?
吃顿酒饭,带着你的这些人马赶快滚吧!
在我面前吆五喝六,装什么大尾巴狼?
算你这次运气好,不然,遇上韩七那货,恐怕你身边的这些美人儿,都他娘的让独眼龙给享受了!
季允之心里暗骂不止,希望永康赶快吃完饭了滚蛋。
大不了,再顺走些茶叶和腌肉这些。
要钱?
想都别想,就是孝敬,也孝敬不到你这个草包窝囊废头上!
等心里骂够了,季允之满脸堆笑,恭敬说道:“王爷,饭菜都快凉了,还请王爷赶快用饭,要是贻误了军情,下官可担待不起啊!”
“既然季大人如此款待,本王也就不客气了,叨扰大人一顿饭食也罢!”
永康客套一番,转头又向高祥道:“抓紧时间永饭,完了干活赶路!”
干活?
高祥心头一乐,立刻懂了永康所言的意思。
席间,泗州府尹季允之带头,轮番向永康和霍幼楠敬酒!
待一番畅饮过后,霍幼楠怕永康酒量不行出洋相,便主动揽了永康的酒,替永康回敬起这些地方官来。
霍幼楠这一番敬下来,以季允之为首的那些地方官们,此时也有不少的酒下肚。
“王爷,王妃,来到下官的地面上,千万不要给下官客气,有何需求?尽管说来!”
需求?
老子就等你鸟人的这句呢!
永康听到季允之向他卖好,立刻就抬头望向季允之那张已经喝得如烙铁一样的脸,盯着季允之的脸看了片刻,突然说道:“如此叨扰季大人,本王也过意不去,为一点小事给大人添麻烦,本王还真开不了这个口!”
见永康如此一说,得意忘形的季允之,单手端起一杯酒就站了起来,拍拍胸口,豪迈说道:“王爷的小事,就是下官的头等大事,如王爷不嫌弃,尽管吩咐就是,下官哪怕这颗脑袋不要,也要把王爷的事给办妥了!”
说罢,季允之举杯仰头,一口干了杯中酒。
瞧你那窝囊劲?
还上雁门关前线抗敌?
喝几杯酒,都让女人给你挡了!
跑老子的地盘上瞎咋呼,你还差远了!
季允之拿着空杯,心里对永康冷嘲不已,一个酒都喝不利索的草包男人,跑前线去给北凉大军送人头啊?
“够意思!”
就在季允之肚里暗骂不停时,永康摇摇晃晃也站了起来,向季允之竖了一根大拇指头,又道:“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本王这点芝麻小事,想借季大人一样东西,不知大人?”
“王爷言重了!”
季允之心里一喜,急道:“王爷不必见外,吩咐下官就是!”
心想,不就想讹老子几个银子么?
给你就是,就当打发叫花子了!
心念至此,季允之示意属下官吏们,再向永康和霍幼楠敬酒。
“王爷尽管说,泗州民风淳朴,官德甚厚,虽所产甚少,但也是我等对王爷王妃的一片心意……”
“王爷不要客气,你和王妃如此亲民,令我等感激不尽啊!”
“久闻王爷低调朴实,今日有幸一见,真是我等学习之楷模啊!”
“……”
地方官们纷纷举杯,嘴里满满的恭维之词,一阵胡吹乱捧之下,又开始向永康频频敬起酒来。
“哪!”
永康盛情难却之下,从霍幼楠手里接过酒杯,朗声说道:“承蒙诸位款待,本王想借季大人颈上人头一用,以便找回本王所丢之物?”
此言一出,地方官们大惊!
不少人后背冷汗直冒,这才觉得眼前的九皇子原来不是个省油的灯。
季允之面颊急抖,故作镇定道:“王爷真会开玩笑,下官的人头,那可是圣上钦点的恩科,怎么说也是天子门生,要下官的人头那还得三司会审裁决,岂是王爷一句话就能搬走的?”
说完,不等永康再言,季允之又端起酒杯,尬笑道:“来来来,看来王爷喝到兴致,不分尊卑和我等耍笑助兴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之前打好的腹稿,已经不知道该拽哪句出来?
“呵呵!”
永康一笑,一仰脖子,把杯中酒喝了个滴点不剩。
“啪!”
然后胳膊一抡,手里的空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厉声吼道:“左右卫,给本王将玩忽职守、勾结匪类、大逆不道之赃官季允之拿下!”
“你敢……”
大惊色变的季允之,还没从惊愣中回过神来,刚抬手一指用康,后面的话还没来及出口,直觉后脖子一凉,两把绣春刀,已经一左一右架在他的脖子两侧。
公羊毅和尉迟剑,二人单手持刀,刀身压得季允之身子不断矮了下去,直到双膝跪地这才减了手臂上的力道。
永康绕到桌前,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一群地方官,冲着早已候在一旁的高祥朗声说道:“封锁街道,把那条街上的所有店铺,都给本王查了,所有赃物清点造册!”
所有店铺?
这泗州府衙正对着的正隆街,那店铺可不少啊!
这全部查了?
难道,这些店铺都出售赃物?
永康此举,不但让霍幼楠大吃一惊,就连隔壁桌上用饭的霍青遗孀和狄芳,也觉永康此举不可思议!
难道堂堂泗州府尹,会是个盗贼不成?
泗州府的街区虽然不大,但这最热闹的一条街道,这些店铺都是销赃的贼窟不成?
“带人证!”
就在众人吃惊不小时,永康又大喝一声。
只见任元桥带着刚投入府兵的谢敬堂和何钦二人,匆匆来到永康面前。
“小的谢敬堂,请王爷示下!”
“小的何钦,请王爷示下!”
二人抱拳施礼,向永康请命。
永康背对着那些地方官们,淡淡说道:“由你俩,带人挨家搜查,好让季大人看看他这颗人头到底值几个银子?”
看到谢敬堂和何钦出现,州丞顿时双腿一软,身如筛糠就跪了下来。
他是认得!
这二人,那可是韩七手下信得过的两名得力助手啊!
这两年来,被韩七抢劫过往商旅的货物,都是拿到这条街的店铺里寄卖变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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