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庆堂的话,引起永泰不满。
他知道,这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和永康的关系不错!
“依董大都督高见,那北凉可汗完颜烈,调集大军的目的,就是吓唬我大昌喽?”
永泰一脸轻蔑,口气尽显嘲讽!
董庆堂面颊一抖,拱手道:“太子有所不知,北凉四大盟之一的乌特昭部,已经奉我大昌为上邦之国,九殿下已经八百里急奏,向圣上请赐乌特昭部纳敏为顺亲王封号!”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董大都督何出此言?”
最先惊震的,当属夏士诚了,他面色骤变,又道:“内阁从未接到边关军情战报,九殿下八百里急奏,难道不报定国军统帅郑继业定夺?”
“董大切人不可妄言!”
李嵩心头一震,面上不动神色道:“任何军事行动,都得听从最高统帅指挥,董大人戎马一生,难道不知军令如山这个道理?”
“军情如果万分紧急,责任将领也可自行处置!”
大昌皇帝陡然插进一句。
这话,从皇帝嘴里说出,也就有了十二分的道理。
要知道,他就是武将出身。
也正是这一句,敲打了辅国大臣李嵩一下,想必同为内阁的夏士诚,不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果然,夏士诚面颊一抖!
望了望銮座之上,拱手道:“圣上方才之言,恕老臣未解其意,还望圣上明示!”
没错!
就是皇帝,也不能遮遮掩掩!
望着面色阴沉起来的大昌皇帝,夏士诚又道:“据边关布防部署,九殿下应该驻守落雁滩防区,那一片并非北凉大军首当其冲的战线,只是我戍边部队定国军的军垦屯田之地,就是有何军情,按眼下防务形势,并非战事一触即发之地,老臣不甚清楚,九殿下有何等紧急军务,非要越过最高统帅来自作主张向圣上急奏?”
大昌皇帝目光阴冷,扫视一圈朝上,淡淡道:“领过军的人都知道,战场上战局瞬息万变,机会也是如此,若是事事都得按程序走一遭,那么!将会丢失诸多良机啊!”
良机?
一个领着一千府兵的皇子!
说白了,也就是去前线应个景,最高统帅郑继业,并没有安排他任何重要防区值守。
谁都明白!
再是九皇子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北防线雁门关上阵杀敌,但郑继并没对他委以重任。
就在众臣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时候,董庆堂扫视一圈殿上,突然朗声说道:“落雁滩防区八百里急奏,北凉四大盟之一乌特昭部,已经归顺我大昌皇帝!”
这下,说得够明白了!
也就是说,乌特昭部,向落雁滩防区的军事将领九皇子,递交了归顺文书。
并且,九皇子已经替大昌皇帝接受了乌特昭部,乌特昭部,归属大昌帝国疆域。
此言一出,李嵩面颊急抖!
“不可能!”
李嵩面色潮红,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笃定,急道:“恕老臣愚钝,九殿下一千府兵,如何使乌特昭部归顺我大昌皇帝?”
永泰也是面色骤变,转身向大昌皇帝说道:“父皇,兹事体大,何况郑继业还没有任何军情报于朝廷,依儿臣看,此事透着古怪,也许是九弟立功心切,但又无法到达目的,故编造这等弥天大谎,来讨父皇欢心!”
“依你只见,是小九他在诓朕不成?”
大昌皇帝顿时怒起,面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不料,太子更是神情振奋,继续道:“父皇不妨想想,九弟手头就一千府兵,说白了就是一帮看家护院的家丁,就这些人,在北凉大军面前,也是磕碜的可怜,能让北凉四大盟之一的乌特昭部归顺我大昌,简直就是笑话,父皇还是不要上当的好!”
“上当?”
大昌皇帝从龙案后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绕过龙案来到永泰面前,道:“你倒是给朕说说,你的九弟,他谝朕的目的何在?”
“这还不简单!”
永泰瞥了夏士诚一眼,只见夏士诚轻摇了一下头。
太子思忖片刻,脱口就道:“九弟哪吃得了边关的苦,谎报军情,虚造军功,还不是想让父皇召他回京都!”
“你以为朕就那么好骗?”
大昌皇帝背在身后是一只手,五指凭空乱抓个不停,紧盯着永泰的脸又道:“朕岂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三言两语就能蒙混得过去的,你们当朕是一头猪了?”
“啪!”
话音刚落,巴掌声就响起。
永泰身子一晃,就捂住了刚被大昌皇帝狠抽了一个巴掌的脸。
“父皇息怒!”
捂着脸的永泰,立刻就跪了。
“父皇,儿臣……”
永泰一脸委屈,刚想为自己争辩,视线余光,却瞥到夏士诚向他急摆脑袋。
“圣上息怒!”
夏士诚头皮一硬,拱手道:“太子也是好意,他怕圣上受了蒙蔽,故担心过头,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九殿下手头就一千兵力,乌特昭部如何做出归顺圣上的这等决策?兹事体大,还得商榷!”
“是啊!”
辅国大臣李嵩,也接着道:“明面上九殿下麾下不但有一千府兵,而且还有屯田军垦士卒万人,但这等战斗力,还不足以让一个外邦部族甘心归顺于我大昌!”
“可他就归顺了我大昌!”
董庆堂冷眼看向李嵩,继续道:“九殿下宅心仁厚,巧施圣手,以岐黄之术,救了临河城把总纳敏的独子一命,恰逢乌特昭部沁王颜岱昏聩无道,把总纳敏为了乌特昭几万百姓的生计,决定取而代之,此乃乌特昭部民心所向,归顺我大昌有何不可?”
这下,满朝文武,都听明白了!
这九皇子永康,施展医术救了纳敏的儿子,这才让纳敏对九皇子有了信赖,因乌特昭部严重缺粮,故有了归顺大昌来度过饥荒的决定。
“不可啊父皇!”
捂着脸跪在地上的永泰,从董庆堂的话里,听出了味来,急叫道:“蹊跷之处正是这个,两国敌我对峙,九弟却与纳敏私通,这本身就是有资敌之嫌,要不然,如何郑继业被蒙在鼓里不知此事?”
“太子言重了!”
李嵩面颊一抖,摆手道:“资敌?那不可能,但九殿下尚且年幼,不知个中险恶,就怕上了纳敏的当,被他当枪使了!”
听出味来的夏士诚,狠瞪太子一眼,向大昌皇帝说道:“辅国大人言之有理,这乌特昭部生活艰难,为了一口粮食,什么下作事都能干得出来,九殿下宅心仁厚,就怕不识那敏险恶用心,被利用来为乌特昭部求得粮食援助。”
看来,这些人左说右说,就是要抹杀掉九皇子的这份大功,这才从中作梗,让大昌皇帝不要信以为真。
“父皇明鉴!”
地上跪着的永泰,不失时机地又说道:“说不定,这是北凉可汗与纳敏合谋,以诈降的形式,向我大昌骗粮,儿臣还请父皇三思啊!”
“嘭!”
大昌皇帝突然转身,抬起一脚,就把永泰给踹了个嘴啃地!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眼里杀机顿起的大昌皇帝,目光缓缓从群臣脸上扫过:“你们是见不得小九好过,千方百计要为难于他,怎么!这人都上了边关前线,你们还是不能放过他,你们倒是给朕说说,他到底和你们有何冤仇?”
说起这冤仇,之前还真没有!
不过,这新恨,那可是多了去了!
一个窝囊废,把皇城搅得是风云四起,到处坑人搞钱,让他们吃亏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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