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又是连降大雪三日。
别说是辎重车辆无法通行了,就驮马,一不小心,掉入雪坑就没了顶。
地势多沟壑处,全被厚雪掩盖得不露边角,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平坦一片。
若是马队行走,稍有不慎,就会掉入雪坑无法动弹。
可以说,边城地带,交通瘫痪。
鸟人!
看你能撑到何时?
小爷就不信,还治不了你这个老犊子!
反正,你这鸟人,又不听小爷我的,翻脸也就是时间问题。
一觉醒来,春芬已经烧好了奶茶!
永康已经喜欢上了奶茶的味道,这味道带着一股淡淡的奶腥,又有一种类似于狄芳身上的淡香。
霍幼楠还是喜欢兰慧烙的白面饼子,热乎乎的白面饼子里,夹上烤得金黄的羊肉,咬上一口,两嘴角流油。
河套,阳明,暂无战事!
但永康却没闲着,只是把战场转移到了落雁镇王府的大火炕上。
哪怕是骁勇善战的霍幼楠,还是勇猛不输主人的春桃和紫芸二人,无不被永康“杀”得连连求饶!
战场上战术不少,但大火炕上,战术更多!
不但单兵对抗外,还有以一敌三的阵战,每次都被永康把三人杀得人仰马翻。
这不!
早饭刚过,永康就又来了一场激战,待自己也丢盔弃甲后,这才又躺在火盆边喝茶!
“王爷,王妃,上官侍卫的驼队回来了!”
兰慧只要得空,就跑镇口向入镇的方向望,今天这一望,没有等到焦凯的驼队,却看到上官元英的驼队回来。
“上官回来了?”
最先做出反应的,火盆旁跳了起来的霍幼楠,没等永康穿鞋,大厅里早就没了霍幼楠的身影。
永康穿好靴子,亲自出了王府迎接。
刚到王府门口时,霍幼楠已经扶着霍青遗孀下了骆驼。
“永康,见过老夫人!”
永康上前一礼,惊得刚下骆驼的霍青遗孀急道:“王爷不可大礼!”
再是皇子,对长辈行礼,有何不可?
“王爷!”
霍青遗孀快步上前,款款一礼道:“老身该谢王爷,若不是王爷,老身还真来不了这边关之地,如今楠儿能为她的父亲,叔叔,霍家堂兄叔伯们坟前添土,霍家上下,这都该感谢王爷恩赐!”
说着,霍青遗孀目眶红了起来。
“老夫人言重了!”
永康上前搭手,搀扶着霍青遗孀一条胳膊,又道:“霍将军为国而战,本是我等楷模,为霍家英烈扫墓,更是晚辈责无旁贷的本分!”
“二夫人辛苦了!”
趁着空子,永康目光,又望向跟在霍青遗孀身后的狄芳。
面上一红的狄芳,微微一躬身子,礼道:“狄芳见过王爷!”
这都不多余吗?
有眼神交流就够了,非要来这等给别人看的虚礼!
此刻狄芳,心中犹如一头老鹿乱撞!
永康的眼里,也是呼之欲出的滚烫岩浆。
也许是骑骆驼颠簸太久,又加上穿得太厚实的缘故吧?
一阵眼神交流之后,狄芳只觉得腹下一股热流涌出,鼻尖也渗出细密汗珠。
迎着永康喷火的眼睛,狄芳碎步急走,回头道:“走热了,我先去换衣,一会再细听王爷安排!”
霍青遗孀被让进正厅,春芬的奶茶,正煮得香气四溢。
“老夫人,二夫人请喝茶!”
春芬给霍青遗孀和狄芳,都添了奶茶,霍家其余的下人们,被右卫们带到隔壁屋子安顿下来。
“辛苦春芬了!”
霍青遗孀微微颔首,她很是赞赏这个永康买来的丫头,她对永康的侍奉,那可是无微不至。
相反霍家陪嫁过来的春桃和紫芸,成天忙于军务,反而侍奉永康很少了,除了通房那些事儿,其他活都由春芬包了。
春芬被夸,激动地连忙说道:“谢谢老夫人,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霍青遗孀点点头,又道:“如今王爷地盘颇多,军务繁忙,你大可不必留在此地,可随军侍奉王爷身边!”
“老夫人,奴婢就怕给王爷添乱!”
春芬心里一阵高兴,立即就给霍青遗孀跪了下来。
说时候,这段时间,她还真想九皇子的,尤其是夜里,焦凯在隔壁房里和兰慧闹出那种动静的时候,她就觉得,这落雁滩的夜,真长!
霍青遗孀摆摆手,示意春芬不必多礼,随即又把目光,转向一旁候着的春桃脸上,正色道:“无论任何时候,王爷的安全,切不可大意,要是王爷有任何不测,那我霍家,罪孽就大了!”
此言一出,听得春桃心头一凛!
就是一旁的公羊毅,也不由得想起大昌皇帝对他的那番交代。
随行人员,谁都可以死!
唯九皇子不能!
就是都没有活命的机会,那也得他们先死在九皇子前面。
这话的分量,都懂!
“还有你!”
霍青遗孀,视线又移到霍幼楠脸上,道:“一切,听王爷的。”
“祖母!”
霍幼楠按捺不住心中的澎湃,炫耀道:“你可是不知道,阳明一战,是我和高将军打的,他都没参与!”
“阳明?”
霍青遗孀闻言,浑身一抖!
二十年前一战,霍家儿郎就是在雁门关开赴阳明的路上遇袭。
北凉大军切断了霍青与两个儿子的照应,采取了双重包围的战术,霍超、霍岱由此殉国。
深陷河套的赵天钦也是,要不是和霍青大军汇合在一起,恐怕就没有今天的大昌皇帝。
“你是说?”
霍青遗孀不可置信地望向霍幼楠,惊道:“阳明也被收复了?”
“嗯!”
霍幼楠点点头,兴奋道:“我率领神机营,打得头阵,歼敌万余人,高将军他们,都杀眼红了……”
战狼军?
吕宁大军?
现在又有了岳琦、南召远部?
这样一来,九皇子手上,兵马不下一十四万人?
“老身不敢说统率兵马,若是王爷需要,老身愿为士卒,为王爷基业一马当先!”
霍青遗孀心头豪气顿生,鬓间白发簌簌抖动,一脸刚毅望向永康。
“娘!”
狄芳也受到感染,铿锵道:“儿媳陪着娘一起上阵!”
卧槽!
这是干什么呀?
这是两国之间的战争,不是和完颜烈两家人的殴斗。
要是邻里殴斗,全家一起上,拔头发,拽胡子,扯他个裤裆漏风!
这是排兵布阵,两军对垒的浴血厮杀啊!
哪能把老太太,大妈们都给赶上战场去和北凉虎狼对搏?
若是那样!
霍青和他的儿郎们,会顶开棺材板爬出来找永康算账!
大昌没人了?
北防线上没男儿了?
霍家男丁一个未剩,尽数为国捐躯战死沙场。
就是举国上下共赴国难,那也轮不到把英烈的遗孀们,拉出来去挡敌人的刀枪。
如是那样,大昌皇帝和九皇子,这父子二人的脸,只有搁裤裆了。
眼下,霍幼楠亲自替霍家军,在河套和阳明找回了场子而兴奋。
可霍青遗孀,却为九皇子的统兵手段惊得汗毛倒竖,也激得豪气直冲云天。
短短时间,就是捏泥人,也捏不出如此之多的兵马来。
可九皇子办到了!
从皇城出发时,除了左右卫,就是一千府兵而已。
而眼下!
以后的事,霍青遗孀不敢往下想了!
郑继业在北防线的基业,远大于当初的霍青,手握着大昌帝国戍边的最高军权,却被这九皇子,神不知,鬼不觉中,已经挖掉了一半的兵马!
可悲的是,这郑继业到现在还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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