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牢房门口。
衙役拎着一串钥匙,推开了沉重的牢门,对着里面的人道:“温丛,有人来接你了,你可以出去了。”
缩在牢房最角落里穿着一身囚衣的年轻人闻言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憔悴的脸。
片刻以后,府衙门口,换上自己衣服的温丛仰着脖子打量着头顶的阳光,面上露出复杂且松快的表情。
他跟着衙役迈过了门栏,正欲大步往外走时,忽然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一片青绿衣裙,神色一震,步子也跟着缓慢起来。
温婉儿听到后面的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了温丛,欢欢喜喜上前。
“温丛,你没事吧!”
温丛挤不出笑容,面上不大自在,眼神偏向别处:“我没事。”
“没事就好,我在酒楼给你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宴席,你随我一起去。”
温丛道了一声好,默默跟在温婉儿后面。
这一顿饭,温丛吃的不大自在。在牢里的这些日子,他相当害怕,也非常茫然。
进了牢房他才知道那女人的身份,竟然是将军府的夫人。
这些事温婉儿从没跟他说过,她只说是一个寻常商户家的夫人。可她真的不知道吗?她跟赵将军家的小姐是手帕交呢。
她是知道实情,隐瞒自己的是吗?
清楚了这一点又能如何?
是他自己设计了将军夫人,把她交到了外面的城寨,没有人强迫他,是他自己愿意的。
在牢里时,温丛想过很多。
温家人最懂明哲保身之道,是不会救他的,何况温家的人一直不喜欢他,觉得他占了自家人的资源,巴不得他早点离家。
所以温丛早就做好了从牢狱里出不去的准备。
只是,温婉儿又把他从牢狱里面带了出来。
对于温婉儿所作所为,温丛心里复杂极了,既恨她瞒了自己许多事,又感激她把自己从牢狱里捞出来。
还有从小到大,温婉儿对他的帮扶。
宴上,温丛全程都很沉默。
温婉儿看在眼里,自是清楚他心中的不快,她又何尝不是呢?
温婉儿举起一杯酒,眼眶微红对着温丛道:“阿丛,我知道你恨我,你打我骂我也好,我绝无怨言,只盼阿丛能开心一些,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日日忧愁。”
见温丛还不看她,温婉儿只得含泪饮下了这杯酒,说明了自己的苦衷。
关于祝欣的身份,她确实没说,当初不说只是不想给家里添麻烦。她与祝欣之间有一些不痛快,只是行医上的不痛快,并未牵扯到其他方面,若叫家中人知道,定会疑神疑鬼,闹出一些别的事情,所以她并未明说。
其次,在温丛入狱以后,温婉儿一直到处奔走,给人看病治病,凑了不少钱财来打点那些衙役,让温丛的日子好过一些。
为此,温婉儿还去了一趟外地,给外面的病人看病,才让那权贵主动出手相助,救出了在牢里的温丛。
听到温婉儿如此吐露真心,温丛最终还是看向了她,喊了一句:“婉儿姐。”
温婉儿止住了眼泪,挤出了一个笑容。
“婉儿姐,这些日子辛苦你为我东奔西走了。是我不好,连累了你,让你替我操心,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温丛举起一杯酒赔礼道歉。
温婉儿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擦干了眼泪,两人重归于好。
“来,尝尝酒楼里的菜,你瘦了不少,多吃点补补身体。”温婉儿给温丛夹了一筷子菜。
“婉儿姐,你也吃。”
席上两人沉默吃着桌上的菜,氛围好了不少。
却听隔壁包厢的客人喝多以后议论起来。
“…那柏树路口的医馆,上面挂个招牌,非疑难杂症不医,这旁边弄了不少的护卫,在医馆周围守着。”
“疑难杂症都能医好,那还能叫疑难杂症吗?依我看就是忽悠人的,弄那么多的护卫,应当也是噱头。”
“可我听这打交道的掌柜说,那里面的大夫是有些本事的。年纪轻轻,穿金戴银的,据说是个漂亮的姑娘!”
“漂亮姑娘啊,可别是做那种行当的!那医馆原先可是个赌坊呢!”
听到隔壁两个酒徒的议论,温婉儿眉宇间染上一丝薄怒。
什么样的大夫能如此嚣张?既然是开门行医的,怎么敢挂一个非疑难杂症不医的牌子?
别真是做那般勾当的,坏了她们这一行的名声!
温婉儿想着这一点,心中不大痛快,准备待会儿就去那医馆里面看看,会会那位大夫。
吃完饭后,温婉儿催促温丛早点回家,自己则跟街边的人一路打听,打听到了那家医馆的位置。
果不其然,偌大的一个医馆,来来往往的瞧不见任何的病患,只有一排护卫站在门口,完全不像医馆的模样。
温婉儿找了个街对面的茶水铺子坐了进去,仔细观察着,她倒要看看里面的大夫是谁。
这萧城的大夫她都认识,真正医术高明的没几个,能写出这样一个牌匾的更是找不到,里面定然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
怀着这样的想法,温婉儿在铺子对面坐了许久,准备等那人出来以后跟其他铺子里面的大夫商议一二,再想想应对办法。
不能让这样的歹人坏了行规!
在看到祝欣从铺子里走出来以后,温婉儿心下疑惑,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跟那个大夫是一伙的?
只是在看到祝欣上了马车,旁边的护卫又一齐跟在马车边时,温婉儿心中当即有了成算。
那医馆是祝欣的,她就是里面的大夫!
她怎么敢立这样的招牌?好大的口气!
温婉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祝欣远去的马车,视线又落在了前面的招牌上。
非疑难杂症不医?
等疑难杂症送上门后她医治不了,定然能拆下这块虚假的招牌。
温婉儿当即心生一计,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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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以后,边关一日比一日冷。哪怕穿得厚,可这寒气还是能丝丝缕缕钻入体内。
特别是到这夜里,冷得更厉害。
祝欣提笔写了许久,再把手中的笔墨搁下时搓了搓手,算着自己这些日子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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