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我让你摔的,冲我发什么火啊。”

    “不讲点道理!”谢元锦往后退了退。

    “行了,别乱动,我走。”

    瞟了眼谢太师,见他眉宇间没隐忍的痛色,谢元锦出了屋。

    “就喂完了?”谢夫人看了看房门。

    “娘,你信上太夸张了,我还以为摔的动弹不得呢,结果,不光能发脾气,还能踹人!”谢元锦吐槽。

    谢夫人沉了沉气,一把揪住谢元锦的耳朵,自个丈夫,她还不了解?一准是这小子又胡言乱语了。

    “进去的时候,怎么交代你的!就不能让你爹舒心点!”

    “娘!疼啊!”谢元锦呲牙咧嘴,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练耳朵!

    “我这就去认错!”

    “一定把爹哄的开开心心的!”谢元锦低嚎。

    谢夫人戳了下他的头,“送你去训练营,也是为了你的将来,你读书不行,不走别的道,怎么成家?难不成要靠你大哥养着?”

    “元锦,几个孩子里,你爹虽罚你最多,但疼你也最多。”

    “他如今年纪大了,你改改性子,别整天气他。”

    谢元锦揉了揉耳朵,拔腿就跑。

    不讲道理,真是不讲道理!明明是爹动的手,咋还成他的错了?

    纵身一跃,谢元锦翻出府墙,杨束不在,整个会宁县都是他的!

    这里走走,那里逛逛,谢元锦兴致盎然,才多久啊,会宁县就有了新变化。

    闻着羊肉串的香味,谢元锦舔了舔嘴,往腰间摸。

    大爷的,没钱!

    谢元锦脸黑了,还说最疼他,一文钱都没给他留!

    鬼信啊!

    谢元锦骂骂咧咧。

    “谢公子。”

    黄鹂般的女声响起。

    谢元锦望过去,少女衣着精致,娇艳动人,立在银饰摊位前,美的像幅画。

    谢元锦眨了眨眼,有一瞬间的晃神。

    “你是?”

    “小女子姓裘,单名一个嫣。”

    裘嫣脸上扬起笑,她引诱不了杨束,但谢元锦这种公子哥,她还是知道怎么对付的。

    “裘嫣?”谢元锦念了声,露出思索之色,怎么有点耳熟?

    裘?电光一闪,谢元锦眼珠子大张,往后退了好几步。

    心头那点子旖旎,瞬间消散。

    看也没看裘嫣,谢元锦飞快的跑了,活像身后有鬼在追。

    裘嫣!

    这可是裘家给杨束备的!

    跟杨束有牵扯的东西,打死谢元锦也不想碰。

    看着谢元锦消失的身影,裘嫣呆愣在原地。

    “小姐。”侍女轻唤了声。

    裘嫣一脸的难堪之色,杨束瞧不上她就罢了,谢元锦无官无职,也继承不了家业,他凭什么!

    摔了手上的银饰,裘嫣转身就走。

    秦州俊杰众多,谢元锦不识趣,自有识趣的。

    ……

    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崔听雨从粮仓出来,蒙颇跟在她身后,“公主,省着些,撑上半年,是够的。”

    崔听雨没说话,伸出手,让风从指缝穿过,许久,她吐字,“风是从西南吹来的。”

    “蒙颇,趁夜突袭,烧毁他们的粮草。”

    “业帝不肯退兵,我们得帮他。”

    收回手,崔听雨往前走。

    回到公主府,崔听雨拆开暗卫送来的信,距杨束离开会宁县,已经一月了,他每到一地,暗卫就会送信过来。

    崔听雨无意监视杨束,但她得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活着。

    要死了,她好早做打算。

    “我在邑州,甚是想念公主府的醋鱼。”信的末尾,画了个阴恻恻的表情。

    崔听雨沉默,看来,她的暗卫被杨束发现了。

    想念?那下次一道两百两。

    打开暗阁,崔听雨把信放进去。

    “公主,东远公府不太对。”蒙颇进书房后,声音沉凝道。

    “他们养了私军。”

    崔听雨凝眸,“东远公府的胃口,比我想的还大。”

    “沈珩还在俞河街的庄园?”

    蒙颇点头。

    “走吧,看看他们的自信心有多足。”崔听雨起了身。

    沈珩敲着棋子,姿态悠然,小厮轻步走近,“世子,公主来了。”

    沈珩敲棋的手停住,嘴角扬起。

    “将棋盘收拾了。”丢下一句,沈珩朝门口走。

    “公主。”沈珩行了一礼,身上透着高门子弟的矜贵。

    “等许久了吧。”崔听雨迈步走向沈珩。

    沈珩直起身,满眼欣赏之色,“公主比我想的快。”

    他赖在吴州不走,崔听雨那么聪明的人,势必起疑,私军是刻意让崔听雨查到的。

    不然,如此绝密的事,连皇上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短短时日,就让崔听雨探出。

    “东远公府竟有不臣之心。”崔听雨美眸微抬,声音浅淡,让人辨不出情绪。

    “沈家从始至终选的都是二殿下,帝心偏向成王,总要早做打算。”

    “公主,臣倾慕你已久,今拿整个沈家求娶,一生忠诚,绝不背弃。”

    沈珩缓缓行礼,目光坚定,如同青松,似乎任何事,都不会让他动摇。

    崔听雨静静看着沈珩,“你们的野心,当真是大。”

    冶儿年幼,若登上帝位,朝政势必落在沈家手里。

    “公主,吴州只能撑一时。”沈珩抬起头,眼底深处有一丝难以捕捉的得意,除了与沈家结盟,崔听雨没有别的路。

    “沈珩,本宫最不喜威胁,你既这般笃定,那我们便看看,最后,谁会摇尾乞怜。”

    语毕,崔听雨迈步离开。

    沈珩皱眉,他喜欢崔听雨的清冷、不染尘染,却更恼她的孤傲,便是台阶递过去,也不肯低头。

    没有沈家相助,她以为她能扶崔冶坐上那个位置?

    “收拾东西,我们离开吴州。”沈珩对随从道。

    一直以来,他都太顺着崔听雨,是时候让她知道,东远公府选择的余地很多,而她,只有一个。

    上马前,沈珩看向公主府的方向,目光深沉:崔听雨,我等着你求我。

    ……

    “公主,沈珩走了。”蒙颇在崔听雨三步远站定,禀道。

    崔听雨往棋盘上落下一子,“东远公府想要的,不是一人之下,而是那个位置。”

    蒙颇大惊,“公主,不,不可能吧,皇上的儿子虽不多,但宗室根系广,怎么轮,也轮不到东远公府啊。”

    “一点一点蚕食,等业国只知东远公府,冶儿再写下禅让书,皇帝不就换姓了?”

    “哪家支持皇子,会屯私兵,拉上九族?”崔听雨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沈珩欠了点本事,没能让本宫心悦他,不然,也不用暴露底牌了。”

    “他们笃定,本宫会求上去。”

    “蒙颇,我看着,很好拿捏?”崔听雨轻抚衣袖,扬起抹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将消息放出去,不能光我们知道沈家屯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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