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肉买回来了!”

    方壮跑向杨束,嘿嘿笑,“都是刚宰的,特新鲜。”

    方壮舔了下嘴唇,他们赶路的日子虽吃的不算差,但到底敷衍了点。

    如今能大快朵颐,方壮心情想不好都难。

    “让伙房多用点心,别舍不得放调料。”

    “我去盯着。”方壮主动请命。

    “我平日是亏着他了?”

    看着方壮屁颠屁颠的背影,杨束挑起右眉。

    崔听雨没说话,目光落在杨束身上,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至少让这些将士吃了顿好的。

    “他们会感念皇上的仁德。”

    杨束携崔听雨往前走,“你呀,所言所行就像用尺子标好了。”

    崔听雨心疼这些人,却时刻记得自己的立场,不代业兵说谢,不让他们与自己捆绑。

    她是业国长公主,这些卫兵一旦打上她的标签,将很难被秦国培养。

    只有自己拿他们当子民,业兵才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崔听雨看向远处,走出一段距离后,她红唇微启:“背后有依靠,才能任性。”

    “我这个位置,踏错一步,就会伤害到许多人。”

    “底层百姓拼尽全力才得以生存,不该因我的一个小举动,坠入深渊。”

    “我靠得住。”杨束看着崔听雨。

    “说好了半年,一天都不能少。”崔听雨神情认真。

    杨束一脸无语,“早晚要让你承认。”

    杨束就没见过比崔听雨还口是心非的。

    “皇上,出事了。”密卫急步走向杨束,凝声道。

    杨束眸子看着密卫。

    “业兵围了伙房,让把肉换成米粮。”

    杨束蹙了蹙眉,望向崔听雨,“你是回去,还是随我一起?”

    崔听雨朝杨束走了一步。

    “行吧,那就一起去瞧瞧。”

    杨束迈开步子,知道不会打起来,他走的并不急。

    “将军!”业兵集体跪下,却不走。

    鲁徐面目威严,“都想挨军棍吗!”

    “将军,人不吃肉不会死,可无裹腹之物,会啊!”前排的卫兵满含热泪。

    即便是一小袋米粮,也够一家子撑上几天。

    “将军,我们已经六月未发军饷了。”卫兵声音哀切。

    鲁徐脸部肌肉绷的紧紧的,从牙缝里挤出字,“我让你们回去!”

    “参见皇上。”

    外围,秦国将士抱拳高声喊,从里到外透出自信和傲气。

    他们让出一条路,方便杨束过去。

    见还是把杨束惊动了,鲁徐手心收拢,单膝跪了下去。

    “罪臣管束不严,求皇上重惩。”

    杨束把人扶起来,他目光扫向业兵,眸色无喜无怒,十分平静。

    “你们这是逼压朕?”

    在杨束的气势下,没人敢说话。

    “天子的奖赏,由得你们说如何便能如何!”

    “若人人不满意,都和你们这般,这天下,还有安宁!”

    业兵头低了低,噤若寒蝉。

    “归降了秦国,就是秦国子民,在秦国,不会有一个饿死的兵。”

    “军饷已经在路上,最多三日,便会发放下去。”

    “第一次,就按你们原有的标准,一人三两。”

    业兵惊了,他们猛地抬头,三两?!这可是半年的数!

    无功无劳给他们发军饷,秦帝真不是在骗人?

    可当着秦国将士的面,秦帝又岂会玩笑。

    鲁徐也惊了,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杨束。

    “皇上!”

    李四咬了咬牙,大声道:“我们一月只有五百文!”

    “倒是实诚。”

    杨束抬了抬眸,“朕只知道朕的兵心里苦,生活也苦,五百文不够他们摆脱困境。”

    业兵怎么也没想到将他们的苦放进眼里的是秦帝。

    “你们都是好男儿,顶天立地的汉子。”

    业兵眼尾红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被人认可。

    停了十秒,杨束眸色转冷,“虽情有可原,但错了就得罚!”

    “每人二十军棍,可有异议?”

    “谢皇上!”

    业兵压制哭腔,吼了出来。

    崔听雨看向杨束,没人教他,可他就是拿出了帝王的威严和不可侵犯的气势。

    平日爱钱如命,可该拿出来的时候,杨束半点不吝啬。

    这人确实很自恋,但魅力,也确确实实的大。

    你只要同他相处了,就很难移开眼。

    “李四,你不是说降兵比猪狗好不到哪去?”

    杨束和崔听雨一走,李四就被业兵围住了,众人你一句话我一句话,虽是在奚落李四,但每个人脸上既激动又欢喜。

    “谁还没个眼瞎的时候。”李四没嘴硬,嘿嘿笑。

    “三两啊,够我娘生活好一段时间了。”

    “我一会去镇子里买匹布,再托人捎回去,免得我那婆娘舍不得裁新衣。”

    “闵家村陈老头的糖人捏的好,娃儿都七岁了,也不知道还爱不爱这个。”

    众人自顾自的说,丝毫没有要挨军棍的忧色。

    ……

    “今晚回来吗?”

    在杨束出门前,崔听雨轻问。

    “应该不回,需要什么,只管同密卫说。”杨束检查了下糖人,用衣物包裹好。

    柳韵快到惠山了,他得去迎迎。

    宁儿第一次出远门,也不知道受罪没。

    “这是你的。”杨束把一串糖葫芦递给崔听雨,“晚上早点睡,不用给我留门。”

    拿上包裹,杨束走了。

    崔听雨目送他远去,直到杨束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收回目光。

    看了看手上的糖葫芦,崔听雨咬了口,这些日子,杨束都陪伴在她身侧,一时间,她竟不适应空荡荡的屋子。

    ……

    柳韵轻拍杨宁,指望把人哄睡。

    出来前的担忧算是白担忧了,宁儿不仅没不适,精神比她都好!

    每日睡醒,就对着车外咿咿呀呀。

    叫累了,就在榻上滚来滚去。

    没有一刻闲着的。

    她不闲就不算了,还不让别人睡!

    柳韵只要闭眼,杨宁就来叫她,叫不醒就亲,亲不醒就拿身体压。

    但凡大一点,柳韵就上手了。

    “咿!”

    杨宁指着车窗,冲柳韵叫嚷。

    柳韵揉眉心,盖住杨宁的眼睛。

    杨宁拿开柳韵的手,又咿了声。

    柳韵很绝望,都亥时了,晚上不睡,白天睡一下,闹一下,她是不是想要她的命?

    柳韵把杨宁抱起来,同她对视。

    杨宁搂住柳韵的脖子,一口亲在她脸上,眼神澄净又依赖。

    柳韵捏她的鼻子,“真就跟你爹一个德行。”

    柳韵话刚落,车帘被人从外掀开,一双手将柳韵搂住。

    柳韵眸子一冷,但熟悉的气息让她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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