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丰荣郡,谢元锦睁开眼,揉了揉有些涨疼的脑袋,昨晚真是喝太多了。

    扶着床,谢元锦站起身,要早知道裘家的姑娘这么豪气,他当时就该态度好些。

    “啊!”

    惊叫声从对面房间传出,把谢元锦吓的一哆嗦,鞋都掉了。

    “他咋呼什么!”谢元锦骂骂咧咧,把鞋子穿好,大白天的,还能撞鬼?!

    拉开门,谢元锦就往外走。

    “将军。”

    亲卫正要敲门,见谢元锦出来,忙喊道。

    “这次是什么状况?”谢元锦随口问,对齐迢惊叫,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是看到蛇都能嚎的人。

    亲卫嘴唇蠕动,有些支吾。

    谢元锦皱眉,“到底是什么事?”

    亲卫闭上眼,“齐将军和裘家小姐睡一张床上了!”

    谢元锦惊了,“他们怎么睡一起了!”

    “这事……”谢元锦喉咙咽了咽,“能瞒住?”

    “将军,裘大小姐是裘家嫡系,发生这种事,裘家不可能不追究的。”

    谢元锦扶住门框,对亲卫道:“多安排些人,日夜守着本将军。”

    谢元锦没记错的话,睡对面房间的人本是他,只是他嫌弃床太软了,把齐迢赶了过去。

    若裘嫣目标是他……

    不管他怎么解释,靖阳侯都不会相信他是无意,只会觉得他怀恨在心,报复齐家。

    那个老逼登,铁定又要打他。

    裘嫣抱着被子,满脸的惊惶,怎么会是齐迢!

    这房间里睡的,明明是谢元锦!

    “你混蛋!”

    裘嫣哭喊出声,拿枕头砸齐迢。

    齐迢边穿衣边躲,一个劲摇头,“我……我不知道。”

    “我昨晚,我昨晚喝、喝多了。”

    齐迢慌的不行,不敢看裘嫣,拔腿就往外跑。

    看到谢元锦,齐迢扑过去抓住谢元锦的手,嘴巴动了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话。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和裘嫣睡在一起了!

    “怎么办啊!”齐迢问谢元锦。

    “没事的,裘姑娘相貌才情好,娶回家不吃亏。”谢元锦安慰他。

    “她是杨束的人啊!”

    齐迢哭腔都出来了,“我爹会打死我的!”

    “你是独子,齐家还指着你传宗接代,别自己吓自己。”谢元锦继续安慰。

    齐迢呜呜哭,他爹千叮咛万嘱咐,人可以不聪明,但跟杨束相关的东西,一定不能碰。

    齐迢拍自己的脑袋,试图回想点昨晚的细节。

    谢元锦默默移开视线,虽然不厚道,但好在房间里的不是他。

    裘家有眼色,世家收拾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裘家,还被杨束重用了。

    秦国建国以来,裘家出了不少力。

    这种情况,齐迢不想娶也得娶。

    谢元锦给了亲卫一个眼色,让他把事情急信传去会宁。

    ……

    “娘子,我赢了。”

    浣荷院,杨束得意的扬起头。

    陆韫轻笑,就要和杨束再来一局五子棋。

    墨梅走进屋,看向杨束,“姑爷,牌九来了。”

    杨束靠向陆韫,蹭她的颈窝,“一准又是礼部侍郎,他就见不得朕清闲。”

    “早晚要把他发配回老家。”

    陆韫整理杨束的领口,柔声道:“别忙的太晚。”

    杨束在她唇上亲了下,“去去就回。”

    “墨梅。”杨束把话本塞进墨梅怀里。

    墨梅翻白眼,用得着她,就让她留屋里,用不着,恨不得把门上的缝隙全关死!

    对杨束的背影挥了挥小拳头,墨梅一屁股坐在离陆韫最近的位置,小姐是她的了!

    “这次又是谁求见?”杨束瞥牌九。

    他由着公孙绪污蔑臣子,又不上朝,急了的人一天天多起来。

    这个跪完那个跪。

    牌九摇头,贴近杨束的耳朵,“皇上,齐迢和裘嫣睡在了一处。”

    杨束猛抬眸,他近期心思都在会宁和雍川,对谢元锦那边,关注的并不多。

    裘嫣和齐迢,见都没见过,怎么睡一起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牌九讲述道:“裘姑娘怕嫁人后,就没了自由,想为秦国尽最后一份力。”

    “她带了一半的嫁妆,跟在大军后面,每日送去五车肉,让将士们吃好。”

    “因裘家写来信,让她回去,裘姑娘虽想再跟着大军,却反抗不了家族,在离开前,她约谢元锦、齐迢等人饮酒道别。”

    “看在每日的肉上,谢元锦、齐迢赴约了,齐迢呢,喝多了,把送醒酒汤的裘姑娘……”牌九点到即止。

    杨束瞅他,“你是裘嫣那边的?”

    牌九忙摇头,“皇上,这是流传出来的故事版本。”

    杨束蹙了蹙眉,“裘家怎么瞄上齐迢的?”

    “密卫说,那房间原是谢元锦睡,他嫌床太软,跟齐迢换了。”

    “合理了。”杨束抬起眼帘,“裘家看重利益,家族里的男女,婚姻是由不得自己的,必须能给家里带来益处。”

    “谢元锦势头猛,将来定是重臣,裘家瞄上他,不奇怪。”

    “只是谁也没想到,谢元锦会换房。”

    “皇上,这事,怎么处理?”牌九问道。

    杨束摘下片叶子,在手指间翻转,“靖阳侯可不是谢太师,裘家占不到便宜。”

    “这个女儿,是白搭了。”

    牌九眨了眨眼,“皇上的意思,是要把裘嫣嫁给齐迢?”

    “睡都睡了,还传开了,裘家对秦国的贡献不小,舆论上,齐迢还是过错方,要不娶,逼死了裘嫣,齐迢再想往上,极难。”

    “连带齐家,名声都得臭。”

    “他们归降,百姓也只会觉得进来了一坨屎。”

    “这个儿媳,靖阳侯不认也得认,谁让他儿子中招了。”

    “情色之事,自古难澄清,就是找到证据,旁人先入为主,也不会相信裘家金贵的小姐,会下贱到献出自己清白的身子。”

    “那么多车肉,难道是假?”

    “从库房挑幅字画,让靖阳侯想开点。”

    “儿子娶媳妇,娶谁不是娶呢。”杨束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事,他就适合和稀泥,一旦干涉进去,这两方就得结怨,极不利秦国发展。

    娶裘嫣,严格来说,不委屈齐迢。

    人家姑娘,还是有才有貌的。

    唯一的缺点,大家族的子女,不会全心向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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