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恪默默抿嘴,趴在屏风边往屋子里张望。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弟弟,李承恪吸了吸鼻子,忍住夺眶而出的酸涩泪水,转身离开卧室。
檀香阵阵,屋外有清脆的鸟鸣。
王妃面有倦色,靠在床边小憩。天儿越发明亮,王妃抬起头询问:“刘嬷嬷,王爷还没回来?”
刘嬷嬷摇头:“还没有。”
王妃长长叹口气,掐着手里的佛珠。庶子意外病逝,她这个主母也有一些责任。可扪心自问,承明那孩子生病的时候,王妃也派了府医去救治。
只是遇到刁奴,承明的病才拖严重了。
不能怪她疏忽,是那孩子没福气。
燕王回府后,恐怕又要发一场大火。王妃手指一下一下掐着佛珠,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又过了一会儿,刘嬷嬷走进屋,语气焦急:“王妃,皇后皇后”
王妃深深叹口气,缓缓闭上眼:“是母后派人请我进宫吗?我猜到了。”
进了坤宁宫,大不了被皇后责罚呵斥,再罚跪一上午。没关系,反正她已经习惯皇后的苛待。
若是皇后怪罪,王妃可以去佛堂里,为意外病逝的孩子诵经祈福,聊表哀思。
刘嬷嬷摇头,攥紧手里的帕子,紧张道:“皇后和王爷,来王府了。”
皇后先是把燕王召进坤宁宫,把最近燕王府的事告诉他。随即,皇后又和燕王一路,低调地来到王府里。
临近中午,日头热烈。
皇后只带了两个老嬷嬷随行。她扶着老嬷嬷的手,和燕王一起迈入燕王府大门。
皇后本以为,王府里出了这档子的糟心事,王府上下肯定乱成一团。但皇后走入王府后,惊讶地发现王府秩序有条不紊,下人们各司其职,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
皇后才不信这是王妃的功劳。
王妃此时恐怕只缩在她的屋子里,忧心忡忡,哪有心思管理王府。
皇后安排在燕王府的老嬷嬷上前,恭敬道:“回皇后。富贵总管卧床不起,王妃照料承贞小少爷,这几日王府的大小事,暂时都由琉璃阁的容嬷嬷和几个大丫鬟在帮忙运作。”
皇后还算欣慰地点头。
皇后看了眼身边的燕王,燕王俊脸依然阴沉。
“儿臣,儿臣给母后请安。”王妃听到风声,慌慌张张跑来。她屈膝给皇后请安,视线偷瞄了下燕王,瞧见燕王漆黑的俊脸,王妃的心提到嗓子眼。
王爷果然生气了!
皇后神情淡淡:“去后堂看看孩子。”
王妃勉强打起精神,跟着皇后和燕王前往后堂。炎炎夏日,后堂里冷气森森,只有两个下人在堂院门口打盹儿。
病逝的李承明安安静静躺在小棺材里,消瘦单薄,骨架小小的。棺材外周围放满冰块,他的尸体并未腐烂。
自从太子病情加重后,燕王更加忙碌。几个庶妃生的孩子,他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燕王万万没想到,他只是外出一趟,他的一个儿子竟失去生命。
毕竟血脉相连,望着小棺材里的孩子,燕王心脏一阵闷痛。
皇后长叹一口气,让老嬷嬷给孩子覆上白布。
皇后吩咐:“明日把派一队人,把孩子的棺材送到李家陵墓下葬。”
皇室意外早夭的孩子,下葬仪式简单,不会有隆重的送葬仪式。只在李家陵墓边缘,找一个小小的空地,放下棺材和陪葬品即可。
皇后想到可怜的周庶妃,又问王妃:“周庶妃的尸体在何处?也一并送去埋了。”
王妃掐住手里的佛珠,低头回答:“回母后。那周庶妃发了疯,竟挟持承贞。儿臣已经叫人将她的尸体扔去乱葬岗。”
一室安静。
夏日炎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凉风,把后堂墙壁上挂的招魂幡吹得摇摇晃晃。
王妃扑通跪下,主动认错:“母妃,王爷,妾身自知有错。可那周庶妃伤了我的承贞,害得孩子至今昏迷,梦呓不断。承贞是王爷的亲生骨肉,是燕王府的嫡子!对周庶妃的责罚,并不重!”
她的儿子是嫡子,死去的李承明,不过是庶妃生的庶子。
嫡庶尊卑有别。她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太阳穴突突地疼,她无奈地看向燕王。燕王轻颔首,似是默认了皇后的决定。
王妃永远认识不到她的错误,无论皇后责骂、教导多少次,王妃根本听不进去。
既如此,皇后也无须再扶烂泥上墙。
皇后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冷冷对王妃说:“澹台舒雅,你病得严重。以后在坤玉院好好养病,王府大小事不用你操心。”
王妃愕然抬头,难以置信。
皇后继续开口:“承恪和承贞两个孩子,本宫派的四个老嬷嬷会精心照顾。你无须操心,每个月见孩子两次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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