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接待外宾的清华殿,群臣陆陆续续落座,嫔妃们也坐在女席。太后病还没好透彻,今晚没有出席。

    伴随着德顺一声清脆的“皇上驾到”“宸贵妃到”,沈薇伴在李元景身边,跟随他走进金碧辉煌的大殿。

    群臣叩拜请安。

    主座,一卷珠帘分割天子和群臣。沈薇坐在李元景身侧,望着乌压压跪拜的群臣和女眷,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呢,这般威风凛凛,君临天下,怎会不心动。

    “诸位平身。”

    天子开口,群臣和女眷们各归原处。沈薇规规矩矩坐在李元景右手边的贵席,扫了眼右侧的女宾席。

    嫔妃们皆穿金红色吉服,女眷皆穿诰命服。柳如烟安安静静坐在案桌边,她鲜少穿色泽奢华艳丽的衣裳,今日罕见地穿了一身华丽的吉服,依然很漂亮。

    柳如烟眼神自始至终清冷淡漠,如一尊华美的冰雕。美眸偶尔瞥向主座的龙椅,希望李元景能看她一眼。

    可惜,妾有意,郎君无情。

    柳如烟心里酸涩,她今晚强忍不适,换上了那艳俗的吉服,只想见一见李元景。可皇上完全没看她一眼,柳如烟捧着酒杯,委屈落泪,将酒水一饮而尽。

    “启奏皇上,南楚使团到。”德顺公公拱手禀报。

    李元景道:“宣。”

    雕龙的檀木大殿门打开,穿铁甲的禁军分成两列,南楚使团的使臣们大步走进清华殿。沈薇好奇打量这些南楚使臣。

    入燕京的使臣有五六十名,今日赴宴是官位最高的六名使臣。年长的有六十岁,年轻的二十来岁,个个身穿绛紫色的广袖大袍。

    “外臣拜见大庆皇帝。”六名使臣拱手问安,态度不卑不亢。

    李元景微颔首:“赐座。”

    六人依次坐下。

    今日是接风宴,不谈国事,也不谈商业贸易,只饮酒用膳。乐坊的歌舞演奏,场面还算其乐融融。不过沈薇很清楚,南楚皇帝李元礼是个小气的男人,他派出这支使团来燕京,可绝只是和平地商议贸易。

    肯定要作妖。

    果不其然,一位三十出头的南楚使臣,故意嫌弃地放下酒杯。他皱了皱眉,嫌弃打量桌上的酒:“这酒实在难以下咽,连我南楚的泔水也不如。大庆皇帝陛下,请问庆国没有好酒吗?”

    声音不高不低,语气透着浓浓的嘲讽。

    接风宴的食物和酒水,是沈薇和礼部一起操办,事无巨细,力保没有疏漏之处。今晚宴请南楚使团的酒,是大庆特有的梅花酿,味道甘醇馥郁。

    南楚使臣显然是在故意挑刺。

    “这位外臣,你的舌头莫不是坏了?这分明是上好的梅花酿,味道极佳。”一个大庆臣子朗声反驳。

    南楚使臣眉一挑,似笑非笑望向主座的沈薇:“那可真奇怪,偏巧我这一杯是酸臭的。看来大庆贵妃行事,也不是尽善尽美。”

    沈薇秀眉轻挑。

    忍不住打量这三十出头的南楚使臣,相貌平平,个子很高,身材也健壮。平平无奇的长相,说的话却句句带刺儿。

    显然是故意冲着沈薇来的。

    一般情况下,处理这种突发性危机,最好的方法是给挑刺的南楚使臣换一壶酒。

    可若是沈薇派人去换酒,那就间接地表示,这一壶酒有问题。同时,南楚和庆国的一番口舌较量,庆国落了下风,有损国威。

    李元景俊眉微蹙,正要开口,沈薇悄悄摁住李元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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