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花香扑鼻。

    南楚使臣走过来,朝沈薇拱了拱手:“外臣拜见贵妃。”

    周围有瞬间的安静。

    南楚使臣抬起眼眸,注视距离自己不到六尺距离的宸贵妃沈薇。几年不见,沈薇的面容完全没有变化,面容白皙,眉眼如画,身穿招摇绚丽的贵妃吉服,雍容华贵盛过牡丹。

    沈薇淡淡瞥了眼这奇怪的南楚使臣,道:“来人,把这贼人抓起来,送去大理寺严审。”

    半夜三更,一个南楚外臣贸然闯入后宫重地,简直是自寻死路。

    沈薇也不和他客气。

    该抓就抓,该杀就杀。

    后宫里巡逻的侍卫,立刻持刀奔过来,欲要擒拿这外国使臣。

    南楚使臣脸上划过惊愕,似乎没料到沈薇行事如此果断。他扬起唇角,不紧不慢地解释:“贵妃娘娘明鉴,今晚清华殿晚宴结束后,外臣不慎与领路太监走散。夜路难辨,外臣迷了路。”

    沈薇冷笑。

    她一个字也不信。

    侍卫奉命上前,擒住南楚外臣的胳膊。这时,不远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是礼部的几个小太监。瞧见花园口的冲突,太监们忙上前给沈薇请安。

    “贵妃娘娘,奴才们奉命送南楚使臣出宫,这位使臣出恭后便不见踪迹,奴才们找了许久。”太监慌忙解释,“宫里眼看要落钥,不如让奴才将这位南楚使臣送出宫?”

    太监的出现,间接佐证了这南楚使臣的话。

    沈薇垂眸沉思片刻,庆国和南楚剑拔弩张的国际关系正在慢慢改善,这种关键时候,还是别因为一点小摩擦影响国家外交。

    于是沈薇露出善解人意的神情:“也罢,将他送出宫。”

    南楚使臣道:“多谢贵妃开恩,贵妃真不愧是贤德之妃。”

    沈薇磨牙。

    这话怎么听都很刺耳。

    沈薇冷冷警告:“若有下次,本宫必将你就地诛杀。”

    南楚使臣整理宽大的绛紫色衣袖,唇角勾起:“外臣明白,外臣告辞。”

    夜晚春风吹拂,南楚使臣慢悠悠地跟在太监身后,离开了繁花锦簇的御花园。沈薇盯着那道背影许久,她侧头吩咐采莲:“调查此人的来历。”

    一个南楚使臣,初来乍到,却能穿过弯弯绕绕的后宫来到御花园。沿途不少巡逻的侍卫,竟没有一个察觉。

    可见,此人不简单。

    采莲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南楚使臣跟在太监身后,步履轻松地行走在长长宫道上。

    他黑眸幽幽,扫过熟悉的宫廷长道,心里难免涌出几分回归故土的怅然。

    走到转角,南楚使臣故作崴脚,手扶着宫道上的石灯。他袖子里的书信,悄然塞进石灯下的缝隙。

    没过多久,一个小宫女鬼鬼祟祟走到石灯处,东张西望,确定四处无人后,她迅速地把藏在石灯里的书信取出来,接着迅速回到淑妃的长信宫。

    “主子,信。”宫女小棋走进内殿,把书信交给床上的淑妃陆萱。

    自从生产后,陆萱几乎卧病在床,艰难地熬过寒冷的冬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形容枯槁。

    好药治不了心病,太医来给陆萱把脉,委婉地表示,陆萱的时日不多,可能活不过一年。

    陆萱靠在柔软的床榻上,手里捧着那封简短的书信,她闭了闭眼:“也只能殊死一搏了。就算死,本宫也要把宸贵妃拖下水。”

    扪心自问,沈薇是很完美的六宫之主,施恩上下,宽厚仁慈。

    陆萱重病卧床,属于长信宫的俸禄并未削减,冬日里的炭火也稳定供应,太医甚至还能常来给陆萱把脉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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