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一方面,陆萱也知道,沈薇的仁慈只是流于表面。一旦涉及到核心利益,沈薇必定会揭下仁慈的面具,毫不留情地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宫女小棋噙着眼泪:“依奴婢看,只要安分守己,依照宸贵妃的性子,咱们还是能在后宫里存活。”

    陆萱摇头,眼神坚决:“既生瑜,何生亮。”

    她不愿一辈子居于沈薇之下,靠着沈薇的仁慈怜悯存活。

    夜深,风吹得永宁宫屋檐上的宫灯明晃晃,洒下柔和的光辉。

    李元景踏着夜色归来,门口值守的太监熟稔地请安。李元景迈进永宁宫的院子,发现空气里清雅的花香散了,满院子的花全被移除。

    他俊眉轻轻一挑,走到他的小菜园里。院子里的鲜花被搬走了,他亲自种下的菜苗还在。开春后,蔬菜生长茂盛,一簇簇菜苗绿油油。

    李元景打量他亲手种植的蔬菜,心里无限满足。

    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种的蔬菜,李元景脚步放轻走进寝殿。本以为沈薇已经熟睡,却发现屋子里灯光融融。

    沈薇还没睡。

    屋子里,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味道,很清雅好闻。沈薇靠在罗汉床一侧的把手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正在灯下看书。她早已经换上浅色寝衣,柔顺乌黑长发散在肩头,侧脸弧度姣好。

    这画面十分美好。

    有沈薇在,李元景感到身心安宁。

    “还不睡?”李元景迈步走进来。

    沈薇放下手里的话本子,眼睛亮起来:“皇上,您回来了。”

    宫人们端着两盆温度适宜的热水,放进屋子里。沈薇褪了鞋袜,露出两只白皙细嫩的脚丫子,陪着李元景一起泡脚。

    春日里泡脚,有助于睡眠。

    李元景想起光秃秃的院子:“薇薇,院子里的花为何都搬走了?”

    沈薇耸耸肩:“近日妾身总是鼻痒,找莫太医过来一瞧,说是花粉症。妾身便暂时把鲜花搬走,移栽几棵桑树。刚好,亲蚕礼将至,就当提前练练手。”

    正说着,采莲掀开帘子走进屋里。采莲手捧一碗热汤,恭敬道:“主子,按照莫太医给的方子煎汤,您趁热喝了。”

    沈薇得了花粉症。

    莫寻给她开了一张药方,用桂枝、肉桂、生姜和干姜煎汤,在加入一点红糖,可以将冬日里淤积在体内的寒气祛除。

    除了内服,还需要熏蒸。

    用白芷、苍术等药材煮汤,不饮用,只闻汤冒出来的药味,可缓解鼻腔的痒意。

    沈薇向来办事利索,莫太医给了方子,永宁宫立刻有下人们去操办。

    “朕看看。”李元景长臂探过来,碰了碰沈薇泛红的鼻梁,“原来是花粉症,怪不得这几日总是打喷嚏。”

    李元景的手指泛着凉意,指间还有常年习武留下的厚茧。

    指尖摩挲在沈薇的鼻梁上,带来丝丝痒意。

    沈薇笑着蹭开李元景的手,乌溜溜的眼睛和他对视,粉润唇角勾起:“皇上可别碰,不然妾身又打喷嚏。”

    李元景勾勾沈薇的鼻梁,打趣道:“怕什么,朕又不嫌弃。”

    沈薇笑容娇嗔。

    泡完脚,热意从脚底蔓延全身,周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李元景揽着沈薇歇息,院子里月光洒落,一簇簇嫩绿的小菜苗还在茁壮生长。

    次日,李元景神清气爽去上朝。走之前,也没忘记去他的菜园子里溜达两圈。

    沈薇用过早膳,在永宁宫的院子里查看新移栽过来的桑树。桑树叶片微蔫,刚移栽过来还没完全适应土壤,叶片显得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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