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浑浑噩噩走回佛堂,又开始烧香祈福:“菩萨保佑,让沈氏那贱人早点死,最好明天就死。”

    佛龛里香火缭绕。

    刺鼻的烟熏火燎中,菩萨佛像依然面相慈悲。长信宫。

    浓烈的药味弥散,充斥整间寝殿。淑妃陆萱虚弱地躺在床上,面容枯瘦,脸色灰败。

    “咳咳咳咳。”刚喝进去的药,又被剧烈的咳嗽给吐了出来,陆萱头晕眼花。

    宫女小棋忙走过来,轻轻拍着陆萱的后背,为陆萱擦去嘴角的药渍。

    陆家分崩离析,嫡系一脉全部进了大牢,陆国公等人秋后问斩。陆萱眼睁睁看着家族衰亡,自己毫无办法,日夜忧思,身子越发不济。

    陆萱病重卧床,李元景把她的儿子交给另一个嫔妃抚养。陆萱无力阻止,她知道自己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她能清晰感觉到,生机在自己体内一点点流逝。永信宫是她的囚牢,是她的坟墓,她可能再也看不到今年的红梅绽放了。

    “外面情况如何?”陆萱躺在床上看,虚弱地开口询问。

    她如今病得重,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渐渐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宫女小棋哑着嗓子说:“主子,有一个好消息,皇上已经冷落宸贵妃一个月了。宸贵妃今日出宫,去安国寺替太后烧香祈福。依奴婢看,宸贵妃失宠,只能拼命讨好太后,勉强维持她的尊荣。”

    陆萱缓缓睁开眼。

    她忽然发出闷闷的、低沉的笑声。

    陆萱哑着嗓子说:“宸贵妃咳咳,也不过如此。”

    当年沈薇回宫,靠着皇上的宠爱,很快压制了皇后和陆萱,一时间风光无限。陆萱还以为,皇上对沈薇有真情。

    可如今看来,沈薇从不是后宫里最特殊的女人。

    皇上还是那个冷漠无情的皇上,沈家不过是下一个陆家罢了。

    陆萱挤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笑着笑着,酸涩的眼泪慢慢涌出眼眶,渗入两鬓发丝里。长安宫。

    李元景批阅完今日送来的重要奏折,一抬头看窗棂外的天空,蓝天白云,春光宜人。他喝两口茶,召德顺进殿。

    不用李元景询问,德顺主动开口:“皇上,今日一大早,宸贵妃便去了安国寺。昭阳公主远在越国,产期将近,宸贵妃是受了太后的嘱托,替昭阳公主祈福呢。”

    李元景瞥了眼德顺:“朕何时问你宸贵妃的事?”

    德顺麻溜儿认错,佯装抽自己嘴巴子:“哎哟,是奴才多嘴,奴才该死。”

    李元景长长冷哼。

    天色尚早,李元景先去教场骑马射箭,与参军比武操练。锻炼了约莫一个时辰,临近黄昏时,他才前往慈宁宫探望太后。

    公主们和皇子们都在广文馆学习课业,慈宁宫十分安静。钱嬷嬷正搀扶着太后,在花草丰茂的院子里散步赏花。

    “母后的身子可好些了?”李元景走上前问候,钱嬷嬷识趣儿地退到一边。李元景搀扶着太后,母子俩走在绿油油的后院。

    太后笑道:“宸贵妃隔三差五来照料哀家,无微不至,哀家身子好了很多。”

    慈宁宫的前后院花园,风景别致,亭台楼阁潺潺流水,风景不比御花园差。

    慈宁宫的院子改造,是沈薇一手操办的,全按照太后的喜好来装修。一步一景,一年四季各有风貌,太后足不出户也能欣赏四季风景。

    太后在后院风雨亭歇脚,宫人们端来茶水点心。李元景坐在石桌对面,心不在焉地望着满院子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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