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苹前去忙活。
陆萱的葬礼办得简朴。李元景还在为陆家的事生气,迁怒陆萱,并没有给陆萱谥号。
陆萱下葬前,沈薇去瞥了眼她的遗容。
沈薇见陆萱身上的衣服过于单薄,想了想,便派人替陆萱穿上她的妃子吉服,又命人为陆萱梳妆打扮一番,发间珠宝首饰都放上。
一番操作下来,陆萱也算是体面下葬。
薄棺里装着曾经的宠妃,由太监侍卫护送着薄棺,送去皇陵内的一个角落里埋葬。
昔日热闹的长信宫,彻彻底底荒下来了。
深秋之后,关押在天牢里的陆国公等人问斩,尸体扔进乱葬岗。
昔日昌盛繁荣的陆家,彻底湮没在历史长河里。
秋日过去,寒冬降临。转眼又是春花盛开,新的一年来临。
开春没多久,宫里又迎来一件盛事儿。当今天子的长女李瑶,今年及笄。
沈薇照例为李瑶筹备了盛大的及笄礼,遍邀朝中命妇贵女。李瑶被封为“寿康公主”,同样在宫外设置了公主府,即将出宫居住。
沈薇对待几个公主,向来一视同仁,为李瑶准备了银钱和伺候的佣人。
黄昏日暮,紧闭多日的坤宁宫大门敞开,身穿公主吉服的李瑶走进坤宁宫。坤宁宫内荒草连天,残菊歪斜,浓浓的香火味刺鼻。
李瑶心脏泛着疼。
她屏退宫女,迈入坤宁宫佛堂。佛堂里香烛燃烧,烛光昏暗,青天白日也犹如地狱。枯瘦的皇后跪坐在蒲团上,手掐着佛珠,嘴里喃喃念叨着诅咒的话。
“母后。”李瑶轻声呼唤。
皇后掐佛珠的动作顿住,她脖子生锈般转过去,看到佛堂门口的李瑶。
李瑶今年十五,眉眼还未完全长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举手投足已有了一国公主的风范。李瑶今日穿得漂亮高贵,还画了美丽的妆容。
皇后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是自己的女儿。皇后面露欣喜,她扑过来握住李瑶的手:“瑶儿,你今日及笄?”
李瑶轻轻点头。
她渴望能听到母后的祝福。
皇后从兜里摸出一个纸包,塞到李瑶手里:“这是鼠药,前些日子宫人来坤宁宫除鼠,本宫偷偷留下一包。乖孩子,你想办法把这药放到沈氏那贱人的食物里,她死了,本宫就能翻身了。”
皇后眼睛在冒光。
求神拜佛,还不如自己动手。
她迫不及待盼着沈薇去死。
李瑶鼻梁泛酸:“母后,今日瑶儿及笄,你让我去毒死宸娘娘?”
皇后絮絮叨叨:“机会千载难逢!等你出了宫,以后再难靠近沈氏。乖孩子,母后能不能脱离苦海,全靠你了。”
李瑶心痛难忍。
少女及笄,是人生中的最重要日子之一。沈薇虽不是李瑶的亲生母亲,但及笄礼办得隆重,还细心为李瑶的将来考量,教她如何管理宅邸和下人。
李瑶感激沈薇,内心深处也把沈薇视为生母。
而皇后作为李瑶亲生母亲,一句祝福也没有,还撺掇李瑶去犯罪。
李瑶退后两步,失望地将手里的老鼠药扔到角落。她眼角淌下泪水:“母后,女儿以后很少能入宫。父皇已经替女儿挑中了一位女婿,赐婚圣旨已下,女儿明年立夏出嫁。”
皇后错愕僵在原地。
李瑶双膝跪地,给皇后磕了三个头。
李瑶道:“母后保重。从此以后,瑶儿要走自己的路了。”
她退出佛堂,失望离去。
皇后失神片刻,心脏仿佛被一双手活生生撕开,痛得她眼泪不止。皇后手忙脚乱追上去,试图解释:“本宫怀胎十月生下你,你竟敢不认我!沈氏那贱人给你吃了什么魂汤,你给本宫回来!李瑶,你给本宫回来!”
在嘎吱声中,厚重暗沉的坤宁宫大门关上。
皇后拼命拍打着宫门,尖叫着怒骂:“李瑶!瑶儿,你回来啊!母后需要你!你快回来”
咚咚咚——
大门被敲得一直响动。
直到天色昏暗,夜色笼罩,皇后才虚弱地靠在紧闭的大门上。夜里的坤宁宫死气沉沉,风吹拂,满院子的古怪响动。
皇后蜷缩在角落,她瞪大眼睛望着死寂的院子。一会儿看到了死去的两个儿子,一会儿又看到被她毒死害死的嫔妃侍妾,一会儿又看到她的母亲父亲
皇后痛苦地闭上眼,如堕深渊。
连唯一愿意靠近她的李瑶,也渐渐离去了,皇后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慈宁宫。
阳光温暖,院子里的鲜花开得繁茂。李婉儿和李瑶搬出皇宫,李承泰和李承佑在教场骑马射箭,慈宁宫稍微清冷了一些。
太后寿辰将至,几位勋爵大官家的主母命妇,进宫提前拜见太后。慈宁宫的亭子里,太后坐在主座,沈薇挨着太后坐,三位朝廷命妇依次落座。
糕点茶水备齐,众人唠嗑家常。
兵部尚书夫人笑盈盈道:“张家二公子品学兼优,人品俱佳,做寿康公主的驸马,也是郎才女貌。”
太后颔首:“婉儿今年出嫁,瑶儿明年出嫁,等南枝那孩子及笄,婚事也得提上日程。”
公主择婿不是小事,要从家世、人品、能力、阵营等方方面面考量。
某种程度上,公主是维系皇家和朝臣的纽带。
众人聊着公主的婚事。
太后见日头热,召来钱嬷嬷询问:“乐游又到哪里去玩了?天儿热,可别中暑。”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46_146391/477389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