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夫人目光如炬地瞪了魏氏一眼。

    魏氏脸色僵了僵。

    目光透着股心虚。

    夏老夫人深闺几十年,眼前是个什么状况,她已经明白了大概。

    夏桉垂着头不再作声。

    今日这戏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今日的这出戏,当然是她故意演出来的。

    她想得很清楚,魏氏的主母之位一时半刻还无法动摇,若想他们这一房在府里好过一些,只能寻求祖母的庇护。

    祖母一共育有两子两女,祖母最疼爱,是她的小姑姑夏姝。

    夏姝现年二十几岁,嫁的是淮州聂氏嫡孙聂晋,现任淮州督察使。

    夏家已逝的夏老爷,出身春川赫赫有名的夏氏,虽非嫡系,但也算出身名门。加之夏老爷勤奋刻苦,当年是自己通过科考在朝中谋取官职,官至中奉大夫,又娶了地位尊崇的县主,算是靠自己在京中立有一席之地。

    夏光淳也是自己通过科考,在工部谋取官职。

    所以,夏家的人在京中虽没有位居显赫的位置,但祖辈都算平平稳稳,算得上是清流勋贵之家。

    与淮州聂氏,算的上门当户对。

    可现下府里很多人并不知道,小姑母虽然表面看去嫁得还不错,在婆家其实一直过得都不好。

    聂家的那位婆婆,性情很跋扈。凡小姑母做得有一点令她不满意,她便会换着法子惩罚她。

    冬日跪雪地,夏日跪烈阳,打手板,上家法都是家常便饭。

    寒日也时常分不足炭火,小姑母在婆家也是经常挨冻的。

    上一世夏桉也是两年后小姑姑受不了煎熬,自请下堂的时候才知道的。

    祖母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为了顾及颜面,一直没有跟外人提起过。

    小姑母和离那日,她曾老泪纵横地抱着她说:“早知今日,你刚嫁去那年,母亲就应该做主让你和离,也免了你受了这么些年的苦,是母亲优柔寡断,害了你。”

    小姑母的事,应一直是祖母藏在心中的一块心病。

    今日设计这样的一幕,让祖母看到自己被打板子的场面,最能让她产生怜惜之心。

    果然,看着夏桉跪在雪地里,夏老夫人瞬间想起自己那在婆家活得水深火热的小女儿,心里不觉纠痛了一下。

    她伸手拉起夏桉的手,疼惜地道:“雪地寒凉,你快起来说话。”

    夏桉回握住祖母得手,小声回道:“谢祖母。”

    祖母从前对她其实一直不冷不热,肢体关怀更是从没有过。一来因为她是个庶女,二来,她在人前总是闷不做声,这样的性子是会少出差错,却也不讨喜。

    没有哪个长辈会喜欢这样的孩子。

    但祖母此时扶她起来的口吻,与从前明显很是不同。

    看来,她赌对了。

    魏氏看着夏桉刚才还跟自己硬气顶嘴的样子,再看看她如今在老夫人面前摆出的一副恭顺乖巧模样,气得心突突直跳。

    “老夫人,老夫人您听我解释……”

    夏老夫人斥责魏氏道,“这就是你管的家?”

    魏氏不甘心辩解道:“老夫人,不是她说的那样,这丫头现在真是巧舌如簧,您别被她给骗了。”她低头质问跪着的夏桉,“桉儿,你怎可如此诋毁母亲?”

    夏桉眼里的泪花终于凝成泪珠从眼眶里滚落,反问道:“母亲,小娘和桉儿一向敬重您、爱戴您,您究竟为何要如此对我们?”

    魏氏内心几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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