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轻轻笑了一声:“千变万化?孩子,你别是话本子看多了。这人生啊,其实万变都不离其宗,所以,做人还是要顺势而为,可以免吃许多不必要的苦头。”

    夏桉轻抿了下唇角。

    “母亲,若你吃过足够过的苦,你会发现,选择有时要大于命运。”

    魏氏闻言,顿了顿,夏桉的这句话,其实有点把她绕进去了,她一时没太听明白,也没理解明白。

    她眨了眨眼睛,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要从何与她辩驳。

    许久之后,她清了清嗓子,直愣愣道了句:“总之,母亲劝你,要学着认命。”

    夏桉嘴角挂起一丝浅笑,没有应声,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蝴蝶跟在马车后面,一路都在反复记着魏氏叮嘱的话。

    她今日的任务很重要,万不能掉了链子。

    脑海中浮现出这几日与夏桉相处的光景。

    一起熬药,一起吃点心,一起买衣裳,一起研究开铺子。

    回忆起来,一片岁月静好。

    夏桉待她,是真的亲厚,她心下又不禁生出了隐隐的恻隐之心。

    就这样将她推入火坑,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默了一会儿,她又攥了攥拳头。

    她有自己的志向,这志向必要跨过夏桉的肩膀才能实现。

    她咬了咬下唇,心里冷硬下来:姑娘,奴婢只能对不起你了!

    转眼间,车子进了永定侯府所在的问柳街,问柳街在皇城的东面,这里大多是达官显贵、皇亲贵胄的府邸。

    街道宽阔,尽显排面。

    马路上有很多马车,多数应该都是去赴永定侯府寿宴的。

    车轱辘连翻滚过地面,发出一连串的咯吱声响。

    马车在一副高高的红色府门旁停下。

    姜嬷嬷上来将魏氏接下马车,夏桉随后撩开车厢锦帘,跟着下了马车。

    府门前,各路宾客纷杳而至,贴上帖子,在侍从的引导下陆陆续续进了府门。

    夏桉轻抬眉头,黑底烫金的门牌上,“永定侯府”四个大字,苍劲有力,赫然显眼。

    沉闷的熟悉感袭进心间。

    夏桉心下有一瞬的窒息。

    她跟在魏氏身后,微微垂着眸子,走进了侯府大门。

    她们随侍者入了前院,又穿过一面垂花门,进了侯府内院。

    一路走来。

    熟悉的红木门厅,雕刻着骏马图的墨色影壁,脚下的青石板路,这里的每一方寸,夏桉来说,都透着无法忽略掉的熟悉。

    没有想到,重生回来,她这么快就再次踏进这座府邸。

    往日的压抑、黑暗、无助,漫无边际。

    短短几步路的时间,便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缓步跟在魏氏身后,将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强行逼着自己抽离出黯黑的思绪。

    今时今日,她已不是从这条路回府的世子夫人。她是侯府的访客,也只会是访客。

    侯府内院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常。

    前来为赵老夫人拜寿的人,熙熙攘攘地站了满院。

    魏氏今日准备的寿礼,是一面屏风,此时由两个侍从抬着,跟着她们一起往侯府的正厅走。

    因屏风体积较大,从院子经过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好像是夏侍郎府上的。”

    “夏府出手竟如此阔绰,这屏风一看就是精工之作,价值不菲。”

    “夏府嫡女和赵世子不是结了亲事吗,他们家与侯府是未来亲家,出手阔绰些也是应该的。那夏夫人是毅远候的妹妹,不缺钱财,这屏风对她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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