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面,听了魏氏的话,夏老夫人寻思了片刻。

    略有疑惑道:“纬儿房里头,要防什么?”

    魏氏压低声音道:“这府里面,最金贵的男子,便是府里的公子。院子里的婢子这么多,又都是豆蔻年纪,小女子不就是那点心思吗?就像我们纬儿这样的,你知道有多少婢子仰慕他、觊觎他、想跟他好上。对于她们来说,做妾、做通房,哪怕是什么都做不成,只是日日守在纬儿的身边伺候,她们都求之不得的。”

    如风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魏氏继续道:“所以,纬儿身边的婢子,我不求她天资有多优秀,有多机灵会做事,我只求,她是个老实本分,对主子觉无二心的人。他甚至长得也不能有多水灵,免得纬儿把持不住自己,那样也是不好的。”

    如风咬了咬唇。

    夫人,她竟是这样想的?

    她是故意为大公子找了个落樱那样的丫鬟。

    屋内,夏老夫人沉思了一会儿,像是理解了她的话:“你这话,倒也不无道理。以前有传言,说静枫院的婢子长得都不咋地,是这个原因?”

    魏氏答道:“是的,纬儿身边的人,还是本份大过于样貌。所以母亲,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纬儿着想,为了他的名声着想,也是为了我们夏府的颜面着想的。”

    这件事情,她敢保证,老夫人只要听明白了,一定会赞成她。

    果然,夏老夫人点点头:“也是你有心了。如此,倒也的确是为了纬儿好。”

    魏氏斩钉截铁道:“母亲,你放心吧,这一关我牢牢把着呢。您都不知道,咱们府上有个婢子,早就开始痴恋纬儿,我简直要厌恶死她了。

    偏她还非要让我将她调进静枫院,说要去伺候纬儿一辈子,简直是痴心妄想。但凡有这种苗头的,我都不会让她近纬儿的身。更何况这种恬不知耻,要去纬儿身边去伺候。这婢子,也就还能替我做些事,我现下还留着她。一旦她不得用了,我会立即处置了她。”

    站在夏桉身边,如风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

    夏桉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小声道:“如风姐,你还好吧?”

    如风双眸冷颤,努力压抑着心里翻涌的情绪:“我,我没事。”

    夏桉道:“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我们还是过一会儿再来吧。”

    夏桉转过身,移步走出了禧寿堂。

    如风顶着一张黯黑的脸,跟在夏桉的身后,浑身上下一片僵硬。

    眼中溢出一抹难以名状的愤怒。

    所以,自始至终,夫人根本就从未想过要让她进静枫院。

    自始至终,她都只是在利用自己,从没有想过要兑现对她的承诺。

    那这些年自己冒险替她做过的事,又算是什么?

    她竟是一直以来,都在欺骗自己,骗自己对她的信任,也骗她对大公子的一片痴情。

    如风嘴角挤出一抹苦涩。

    夫人啊夫人,你真的好狠的心!

    你可知道,你辜负了一个怎样珍爱大公子的人啊。

    这世上真心最难求,她从不觉自己喜欢大公子有什么错?

    就因为她是个身份低一等的下人吗?

    凭什么啊?

    出了禧寿堂,夏桉放缓脚步,走了一会儿,回头看看如风,见她即便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脸色依然很是灰败,眼角还晕出了一点赤红。

    是啊,她这几日,又是制造巧合给夏舒纬送自己亲煮的桂花马蹄羹。又是深夜在竹林里暖心给夏舒纬递帕子,又是熬夜给他做去除手茧的艾草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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