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鸽以为这次他家大人真的会铁树开花了。

    不想到了清风醉,竟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盛枷想起昨日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思,心里不觉有些乱。

    他拧眉道:“你正事都办完了?”

    程鸽赶忙噤了声。

    大理寺这段时间,除了解决耶律阿德的事,还有三个案子正在办。

    一是,一个四品命官,那日与友人喝酒后回家的路上,在街头被人斩首,头颅没了。

    二是,朝廷运往北疆的一批粮草被洗劫一空。

    三是,工部蔡侍郎报自己被人威胁了,若他不照着对方的指示做事,对方会杀光他们一家老小。

    程鸽赶忙应声:“是,属下回去就加紧查案。”

    -

    今日,夏桉在府中备好了伤药,来到了青烟巷宁舫天的住处。

    这里毕竟“供”了个活祖宗,她不敢有丝毫大意。

    再说了,盛枷还挺慷慨的,给的挺多的。

    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她也得认真对待这件事。

    进了院子,她伸手扣动了三下屋门,里面传来耶律阿德的声音:“进来。”

    夏桉推门走了进去。

    刚进屋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有些哑然。

    地上的圆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吃的。

    耶律阿德此时正躺在榻上,手里举着吃剩下一半的串子肉。

    过了一夜,他的状态看起来比前一日好了许多,脸上已经有了些许血色。

    夏桉抬步走了进去:“公子,我为你检查一下伤口,顺便换一下药。”

    耶律阿德将串子肉递给一旁的侍从,道:“劳烦夏姑娘。”

    耶律阿德直挺挺躺在榻上,由侍者帮忙,夏桉替耶律阿德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同时换新药。

    虽然她看到只是他局部的皮肉,但夏桉看得出来,他肌肉非常健康紧实,这对伤口恢复十分有利。

    除了胸口的箭伤还红肿着,身上其他大部分刀伤看起来都已经退肿,开始愈合。

    耶律阿德盯着夏桉:“夏姑娘,这伤药,也是你自己配的?”

    讲真,他能感觉得,夏桉的药非比寻常。

    从前他也经常受伤,了解刀伤和箭伤的愈合周期。

    昨日他的伤情,按理说,起码也得三天以上才能少些痛苦。

    然这才过了仅仅一夜,便感觉,身上几乎没有什么痛感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大早便有心情吃美食。

    夏桉应声:“药是我配的。”

    如此看来,夏桉倒是比他们国最厉害的医者,还要厉害。

    耶律阿德满含兴趣看着她:“你才艺也精通,医术也精通,夏姑娘,你一个小女子,何必将自己搞得这样累。例如你跟我回去……”

    侧腰上的刀口猛然被按住。

    耶律阿德疼得“啊”了一声。

    夏桉赶忙道歉:“对不起公子,此处有些渗血,我给你做了下止血。”

    耶律阿德咬了咬牙。

    行,有性格!

    他就不信,他拿不下她。

    耶律阿德硬气道:“没事,尽管按,本公子久经历练,经得起折腾。”

    夏桉垂眸继续处理伤口。

    将耶律阿德身上的伤口一一处理完毕,夏桉恭敬道:“今日就到这里,公子好好养伤,我先回了。”

    说着,便颔首欲退出屋子。

    耶律阿德道:“你等等,”

    他略显难耐得拧拧眉,“我,我怎么胃不舒服?夏姑娘,你还得帮我看看。”

    夏桉抿抿唇,转过身来,脸上依然是浮着淡定的笑意。

    “好的,请公子将手腕给我。”

    耶律阿德大大咧咧将手伸了出来,夏桉帮他号了号脉。

    片刻后,夏桉收回手:“公子这是消化不好。”

    耶律阿德饶有兴味:“哦?消化不好?”

    她略有所思回过头,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堆吃的,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块冰糖葫芦,又拿出一块烤红薯,回头递对耶律阿德道:“公子这情况,用不着吃药,这两种东西合在一起吃,可以帮助消化。”

    耶律阿德本是装胃痛的,看着夏桉煞有其事地跟他讲解,他不禁哼笑一声。

    “公子不信我?”

    耶律阿德道:“信。当然信。”

    夏桉道:“那好,今日我就先回了。”

    耶律阿德现在行动不便,倒是没有太大的精力去逗弄她。

    “好,姑娘慢走。”

    出了屋子,夏桉脸色沉了下来,朝屋里头望一望。

    他的胃,本来是没有什么毛病的,但若是这两种食物合在一起吃,就不一定了。

    即便他身份尊贵,却又不是大乾的贵人。

    她愿意尊敬他,却不代表,她能无底线包容他。

    -

    耶律阿德是个心胸开阔的草原男子。

    即便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只要心中有希望,他还是能乐观的面对。

    何况有盛枷和夏桉在,他觉得,自己定能活蹦乱跳回到他们北雁。

    坐在床上,吃一口香甜的烤红薯,再吃一口冰糖葫芦。

    特么,虽然落魄至此,但是日子还是挺有滋味的。

    东西吃完,困意来袭,他让侍者又伺候他躺倒,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才醒来,还是疼醒的,头上冒了一层冷汗。

    怎么回事,胃怎么会如此疼?

    耶律阿德不禁伸手摸了摸,好家伙,为何感觉胃里面,像是结了一块儿大石头。

    侍者赶忙道:“公子可还是觉得,胃还是不舒服?”

    还不舒服?

    他本来挺舒服的好嘛。

    他是为了逗夏桉,才说自己不舒服。

    可是这会儿怎么还真就难受上了。

    那侍者看着他捂着肚子皱紧眉头,显然还是很不舒服。

    “没关系的,公子,夏姑娘走前,让我给你熬了一碗汤药,他说你若是醒来还是不舒服,喝下汤药就好了。”

    耶律阿德道:“她这样说的?”

    “对,公子不用担心,你稍候片刻,我这就去给你取药。”

    耶律阿德坐在榻上,前后想了想,恍然间明白过来。

    他这是被夏桉那丫头耍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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