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舒纬看着欧阳从霜安静了几秒,须臾,他终于明白。

    她是来结束的。

    且看起来主意已定。

    夏舒纬微微牵动下嘴角:“这就是你今日约我来的目的?我们之间的感情,难道你一点都不留恋。”

    “我可能,有些贪心,我想要和一个在危急关头,能不顾一切冲向我的人在一起。”

    夏舒纬眸子一颤,看了看不远处正盯着他们的陆平衍。

    欧阳从霜朝后退了两步,朝着她疏离地颔首:“夏学士,望多珍重。”

    若没有情感纠缠,他们此生,或许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只此一别,便是陌路人。

    夏舒纬不傻,看起来,他们的确只能走到这里了。

    筹谋了这么久,没想到就这么败给一次意外。

    他也颔首:“欧阳姑娘,珍重。”

    欧阳从霜转身之际,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此前送予夏学士的那本《舆书》,改日请捎还给我,以免日后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夏舒纬点头:“好。”

    -

    陆平衍以为他们二人要一起进去上香呢,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两个人就分开了。

    他表情有些发愣地看着走回来的欧阳从霜。

    欧阳从霜这时对他灿然一笑:“陆大哥不是也要香吗,我们进去吧。”

    陆平衍这时方回过了神。

    “啊好。”

    陆平衍见夏舒纬手持欧阳递给他的书,耷拉着肩膀离开了。

    “你和他?”

    “我将他赠与我书还给了他。”

    “哦,原来是还书啊。”

    欧阳从霜道:“我们,结束了。”

    “啊?!”

    接着,陆平衍爽快地跺了下脚。

    “好事,好事啊!”

    欧阳果然是个头脑清明的,没有继续被夏舒纬的花言巧语迷惑住。

    原来她今日与他见面,是来了结的。

    竟是自己多虑了。

    如此,夏舒纬总算是可以从“故事”里出局了。

    如此,真是甚好。

    欧阳从霜弯眉笑笑。

    两个人一起,顺着慈恩寺前的台阶拾阶而上,

    “陆大哥要烧香祈福什么?”

    陆平衍心里现在不知为何,明明没有经历过什么,却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我,我就是求平安。求我们所有人都平安。你呢?”

    欧阳从霜道:“我也是,求我们所有人,都平安。”

    -

    回去的路上,路上有些商家已经开始悬挂七夕的装饰。

    界面上热热闹闹的。

    陆平衍有些心痒痒。

    “好些年都没有在京都过七夕了。”

    秋雨道:“不日就是七夕了,陆将军今年定是能赶得上了。”

    “今年七夕可有什么特别的节目?”

    “有很多啊,听说有杂耍表演啊,观花灯、放花灯啊,还有女红比拼呢。听说今年还会有红娘擂台为才子佳人牵线呢。”

    陆平衍挠了挠额角:“竟如此有意思,欧阳,你也会去吧?”

    欧阳从霜其实大约是明白陆平衍对她的心意的。

    从那日他义无反顾跳水救她,她便就感觉到了。

    只是,她刚刚和夏舒纬断清楚,心里还是有些波动的。

    此时就接受他的心意,未免对他不公平。

    她淡声回道:“我还没有想好。”

    陆平衍讪讪:“哦。”

    陆平衍将欧阳安然送回府,便驾马去了大理寺,

    -

    盛枷许诺找到粮草的十日之期还有两日就到了。

    赵桓来到了大理寺,找到了盛枷,态度颇有些盛气凌人。

    “盛大人,还记得你那日在朝堂上许诺的十日之期吧?”

    彼时盛枷坐在上首,道:“自是记得。”

    赵桓道:“我今日来大理寺,是想来提醒你,北疆几十万兵马的粮草,可不是儿戏,盛大人若是现在还没有线索,还是马上跟圣上秉明,若是因粮草延误闹得军心不稳,大人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永定侯父子仗着手握四十万兵权,骨子里都十分傲气。

    盛枷在别的朝臣眼里,或许因为一些手段而遭忌惮。

    但永定侯父子却是并不怎么将他放在眼里。

    不过就是个办案子的,与赵家的几十万兵马比起来,他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上次赵幽和夏媛在大理寺受杖刑的事情,他们很不满。

    虽赵桓看不上赵幽,可他毕竟是侯府的世子。

    如此被打,到底是难看。

    这笔账,他们可是一直记着呢。

    盛枷此时坐在上首:“赵将军急什么,不是还有两天的时间吗?”

    赵桓道:“虽说是还有两天,可也不见你们大理寺有什么动静啊?听说你前日还去参加什么赏花宴了。盛大人,你对此事如此不重视,难道就不怕真的惹出乱子?”

    盛枷笑笑:“赵将军多虑了,不管我在哪里,都不会影响大理寺找到粮草。赵将军且回去等着便好。两日之后,自会出结果。”

    赵桓冷声道:“盛大人最好是说到做到,若是到时候粮草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可别怪我在朝堂之上参你一本。”

    盛枷冷津津勾起唇角:“赵将军请便。”

    赵桓走后,程鸽对盛枷道:“大人果然说得没错,这才八日,他们已经派人来了三次了。监守自盗,他们还挺理直气壮。”

    赵明的计划还算周密,先是制造粮草被抢的假象,然后报官说粮草被抢了,再骗一批粮草。

    但永定侯赵秀做错了一件事。

    他不应该在事发之后,此地无银三百两,藏匿齐石。

    剿了壶和县附近的所有匪患之后,所有的山头都没有查到粮草。

    但山匪都逮住了,盛枷便想找齐石指认一番。

    可齐石却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引起了盛枷的怀疑。

    他在江湖上耳目众多,那么一大批粮草,不在壶和县,也不会走多远。

    此案不结,粮草他们也不会贸然出手。

    大理寺很快就通过眼线,在一处山林里找到了暂时藏匿的粮草。

    然看护粮草的一众村民说,他们是收了重金,替人看护的。

    来人都蒙着面,但绝非是匪徒。

    看着那批保存完好粮草,想到齐石藏匿,盛枷敏锐地意识到,根本就没有什么匪患劫粮,这是监守自盗。

    齐石是赵明的心腹。

    所以,幕后的主使,是赵明。

    而赵秀心虚了,他为怕齐石露出马脚,保险起见,他让齐石消失一段时间。

    他是在为自己的儿子善后。

    若非齐石藏匿,盛枷还没有怀疑到监守自盗上。

    他一开始定是以为,他查不出个所以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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