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梦境中,苏千瓷的眉头依旧紧锁。
她的小脸苍白如纸,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苏星河快步来到病榻前,深深地皱眉:“昨天我们见面时还好好的,她怎么会突然生病?”
“情况严重吗?”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容玥安慰道:“没事的,她只是太过疲倦,需要充足的休息。”
盛老先生暗自嘀咕:“她能忙些什么?竟会累成这样?”
这是他妹妹的夫家长辈,他不便反驳。
苏星河克制住脾气,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苏千瓷安睡。
盛老先生见无人回应,心中不悦,环顾四周,最后对生世铭说:“庭庭,你出来一下,我有些事要问你。”
生世铭应了一声,轻轻地替苏千瓷整理好被角,起身向外走去
星辰河流注意到光辉石铭,原本并未在意,直到察觉到窗户透过的光芒被遮蔽,他抬起眼眸,不经意间瞥去,却如同遇见了地狱之魔,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光辉石铭。
“你……能行走了?”
光辉石铭淡漠地点了点头。
星辰河流下意识追问:“知知知晓吗?”
光辉石铭未作答,径直走向门外。
星辰河流并非愚钝之人。
今日正是光辉石铭从幽暗牢狱中解脱的日子,昨晚苏千瓷的喜悦他尽收眼底。如今光辉石铭刚重获自由,苏千瓷却突然病倒,要说与光辉石铭的站起无关,他绝不相信。
愤怒涌上心头,他想为苏千瓷讨个公道,与光辉石铭好好理论,但起身之际,瞥见了苏千瓷的婆婆与祖母。
他的怒火瞬间冷却。
她们对妹妹确有真情,暂且等苏千瓷醒来,再详询此事。如若光辉石铭真敢欺她,他必再将光辉石铭打入深渊!
……
病房之外。
盛老爵士望着行动自如,矗立如山的光辉石铭,心中交织着惊奇与欣喜。
他尽力平复情绪,沉着询问:“我昨夜听闻一则传闻,你说将公司股权转至苏千瓷名下?此言当真?”
“祖父,此消息何人告知于你?”
“不必追问信息来源,先回答我。”
“夫妻同心,我的即是她的。”
“你真的将股权转予苏千瓷了?!”盛老爵士震惊不已。
“无论股权归属何人,对她我并无分别。”
“此言岂可相提并论!”盛老爵士立刻反驳,“ce乃是父亲与你的辛勤之作!即便你们情深意重,她姓苏,非我盛氏一族!”
“庭庭,听祖父一言,待她醒来,请她签署股权转移协议!”
“她……”盛老爵士欲言又止,对上光辉石铭深邃的目光,语气一窒,不悦地质问:“你这样盯着沃根有何用意?”
“祖父,我早想问,你为何对知知抱有如此深的敌意?”光辉石铭面无波澜,“自你得知她是京都孟家之女起,你总以恶意揣测她,祖父,何故?”
盛老爵士如受刺痛的猫,瞬间勃然大怒:“何时针对她了?何处针对?我从未针对!揣测她又有何用!”
“是吗?”光辉石铭双眸微眯。
他调查的真相远非盛老爵士所言。
盛老爵士怒吼:“信不信由你!我不再管了!将来若苏千瓷带着家中大半财富离去,那时你自会懊悔!我走了!”
说完,盛老爵士愤然离去。
光辉石铭注视着他的背影,紧锁眉头。
这段时间,盛老爵士行为颇不寻常。
以往虽与苏千瓷时有争执,但总体尚算和谐。毕竟唯有苏千瓷在棋盘上让着他,还特制了一副玉石棋,他对此珍视无比。
可现在……
他派出的探索者们报告,称盛老先知近期的足迹仅限于陪同神秘的犬灵漫步、在魔法茶馆品味古老的幻境,以及在智慧之树下与老友博弈,一切看似平凡无奇。
盛石铭心中充满了不解,这种诡异的感觉难以言表。
苏千瓷依然沉浸在梦境中,盛石铭送走了忧虑的容玥和慈祥的盛夫人,让她们去寻找片刻的宁静。关于他自己能行走的秘密,他会找合适的时机向她们揭示真相。
盛石铭和苏星河选择留在魔法疗愈院守护苏千瓷的床榻。两人之间无话可谈,一个专注于魔力手机的屏幕,一个凝视着神秘的巫术笔记本,各自沉浸于各自的神秘世界。
吴漾一结束魔法学院的课程,便急忙飞奔至苏千瓷所在的病房。映入眼帘的是苏千瓷病榻两侧各站一名男子,如同守护之灵一般。
她不禁愕然无语。
苏星河听到动静,从魔法手机的屏幕中抬起眉眼,只见一位身穿杏色法袍,身材修长,拥有柑橘般璀璨眼眸、玉鼻红唇的少女闯入,她的面庞因急促的脚步略显苍白,额头上布满细汗,目光直直投向病榻上的妹妹。
她认识苏千瓷?
苏星河心中微动,起身挡在少女面前,“你是何人?来找千瓷有何事?”
“我是什么人?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处?”
盛石铭闻声,瞥了她们一眼,又望向依旧沉睡的苏千瓷,见她未被惊扰,便不再理会二人,继续在符文键盘上敲击,冷酷无情地向各个魔法部门下达指令。
吴漾虽不认识苏星河,但隐约猜出他的身份,然而此刻她关心的只是苏千瓷的健康,不愿与苏星河过多纠葛。她巧妙地绕过苏星河,来到苏千瓷身旁。
药剂已滴尽,苏千瓷仍在安睡,脖子上的伤口已被盛石铭重新施以治愈魔法,狰狞的痕迹略有褪去。
吴漾从护理站取来体温计,再次为苏千瓷测量体温,尽管仍在发热,但已不如午后初来时那么严重,热度降至三十九度以下。
吴漾轻轻擦拭着苏千瓷的手心和颈部,看到她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似乎睡梦中也感到了一丝舒适,这才松了口气。
盛石铭合上巫术笔记本,记下了吴漾的举动,并轻声道,“感谢。”
吴漾受宠若惊!天哪!盛石铭居然对她表示感谢!
她摆手道,“以前我生病时,枝枝也是这么照顾我的,这都是应该的!”
苏星河询问,“你和枝枝是朋友?”
吴漾转向苏星河,不动声色地炫耀,“我们从小到大形影不离,虽非亲生姐妹,情同手足。”
苏星河:“……”
无法否认,苏星河心中泛起一丝嫉妒。他强装镇定,若无其事地回应,“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知知的兄长。”
“亲哥哥。”
吴漾微笑,“哦?枝枝从未提起过你?”
苏星河面色如常,“知知也没有向我提及你。”
病房内的气氛仿佛有无形的魔法气息在流转,紧张而微妙。突然,盛石铭猛然起身,向前迈了一步。
正在为苏千瓷的竞争意识瞬间被吸引,两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了他
在病榻上的苏千瓷忽然睁开了眼睛,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两人。
她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织中沉睡了六个小时,头脑还沉浸在迷离之中,对着吴漾和苏星河呢喃道,“你们……仍是童年的模样吗……”
两人一时无言以对。
苏千瓷的嗓音低沉沙哑,尝试着撑起身子。
生命铭已紧握她的肩膀,轻轻将她扶起,关切地询问,“饥饿困扰你了吗?口渴吗?需要饮水吗?”
苏千瓷这才转头看向生命铭,他弯腰低头,目光与她平视。
他如磐石般稳稳立在她面前,毫不动摇。
苏千瓷轻轻摇头,“我不饿,也无饮水之欲……请你先放开我。”
“了解。”生命铭微蹙眉头,“你已经一天未曾进食了。”
或许是由于刚苏醒,或许是高热退去,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我说过了,现在我不想吃东西,你放开我吧。”
生命铭并未松手,继续问她,“还有哪里不适?”
苏千瓷:“……”
她涨红了脸,愤怒地瞪着他,“我想解手!”
她都因憋尿而醒来,还不允许她去卫殿!
生命铭:“……”
吴漾轻咳掩饰笑意,向外走去,苏星河无言,也转身离开了病房。
生命铭淡然点头,手臂环绕过她的双腿,将她抱起走向卫殿。
吴漾仍能听见生命铭的话语,“医师说你因过度疲劳需静养,近期最好避免下床。”
吴漾心想,生命铭真是个编故事的高手,就算知知再疲惫,也能自己去卫殿啊。
卫殿内,生命铭将她轻轻放下,看着她面色的异常苍白与潮红,一动不动。
“你可以出去了。”
苏千瓷快憋不住了!
生命铭犹豫片刻,问道,“需要我帮你褪去衣裤吗?”
苏千瓷:“……”
苏千瓷暗自懊恼,若非现在体力不支,她真想一脚把他踹出门去!
生命铭忍俊不禁,轻抚她的头发,转身走出卫殿,替她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苏千瓷终于舒缓了下来。
打开门,便见生命铭在外面静静等候。
他打算再次抱她回床,苏千瓷连忙制止,“不用你抱,我可以自己走。”
生命铭没有强求,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
身旁高大的身影让苏千瓷颇感不适应,她觉得尴尬,还在介怀生命铭对她隐瞒实情,内心郁闷。
不久,苏星河和吴漾一同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医生。
医生为她做完检查,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没过多久,门外又出现了一人。
是霍浊,手里提着食盒,显然是来送晚餐的。
苏千瓷看着他,问道,“你的伤痊愈了吗?”
霍浊小心翼翼瞥了眼生命铭,赶忙点头,“夫人安心,只是一些皮肉伤,很快就会好的。”
“这些餐食都是厨艺大师准备的,清淡易消化。”
苏千瓷已经一天未进食,此刻确实感到有些饥饿。
她邀请吴漾和苏星河一起享用
望着额外的餐具,苏千瓷微微一怔,视线移向圣石铭。
他轻轻揉了揉苏千瓷的脑袋,“你先享用吧,我去跟霍涿聊聊。”
“我又没问你吃不吃。”
苏千瓷嘟囔着,低头埋首于自己的餐盘。
圣石铭轻笑出声,起身与霍涿一同离去,苏千瓷这才大胆地凝视他们的背影。
“枝枝,你在看什么呢?”
“你们都不知道他已经能行走了吗?”
苏星河和吴漾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吴漾更是兴奋不已,“这可是个大新闻呢,枝枝,你竟然瞒了我这么久!”
苏千瓷苦笑,“我自己也……没多久才知道。”
苏星河握紧筷子,咬牙道:“这个圣石铭,果然连你也瞒着!”
“他有没有又欺负你?”苏千瓷沉思片刻,摇头,“没有。”
她想起一事,问吴漾:“你说婆婆和爷爷奶奶知不知道他早就能够走路了?”
吴漾茫然摇头,“不知道。”
苏星河插话道:“今天你来医院,圣石铭的家人都在,我隐约看到婆婆和奶奶似乎都哭过,看来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苏千瓷闻言,心中稍感安慰。
他连最亲近的家人也没告诉,或许自己才是第一个知情者。
当然……
苏千瓷想起霍涿看着圣石铭走出房间时,那毫不惊讶的样子。
始终守护着圣石铭的霍涿和阿黎,想必早就知晓一切。
苏千瓷夹了一口脆爽的腌菜送入口中,又喝了口瘦肉粥,眼前浮现的是圣石铭挺拔的身影,矗立在她面前。
她心绪略显纷乱。
……
霍涿将那天晚上遭袭的事件全盘告诉了圣石铭。
感受到圣石铭身上仿佛实体化的沉重忧郁,霍涿低垂的头更低了。
“对不起,阁下,是我们没能保护好夫人。”
“只废掉一只手臂,智智还是太仁慈了。”圣石铭语气淡漠,“方家的案子彻底了结后,去查明苏他们会关在哪里。”
“律师说,他们有很大可能被判为六刑。”
“那就先让他们体验一下什么是生不如死。”
霍涿点头应是,“是。”
“阿黎的伤势如何了?”
“肋骨骨折,现在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圣石铭应了一声,“让他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不必操心。”
……
夜色渐深,苏星河和吴漾都离开了。即便是高级病房,病床上的空间也十分狭小,圣石铭只好勉强在陪护床上安睡。
苏千瓷还未入睡,转头望向微微曲膝,平躺在陪护床上的圣石铭。
她盯着他的双腿,心中又是一阵堵塞。
和他共眠将近一年,她竟然从未察觉到圣石铭的腿可以活动!
就连那个时候……他都记得保持自己残障的形象!
苏千瓷更为恼火,干脆眼不见为净,翻身背对着圣石铭。
月光如丝,苏千瓷在梦境的边缘挣扎,第六次翻身时,感受到一股炽热的魔法气息,来自身边的圣石铭。
她猛然睁开眼,只见圣石铭坐在床沿,他的存在犹如黑暗中的精灵,令她本能地往被褥深处缩了缩。
双手稳稳抵住枕畔,圣石铭单膝跪地,身体微微俯向她,深邃的瞳孔犹如星辰注视着她,神秘而诱人。
这近在咫尺的威压让她颤栗,“你……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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