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血污在姜槐背后蔓延,每一滴都带着腐蚀性的生命力,试图钻入他的血肉。
他能感觉到陆晚吟滚烫的身体贴在后背,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
"切…切断联系…快…"陆晚吟在半昏迷中喃喃自语,暗星的力量在她体内翻涌,像是要将她的血肉重组成某种全新的存在。
她的指甲无意识地陷入姜槐的肩膀,在他的皮肤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姜槐咬紧牙关,死亡疫病像无数细小的虫子般钻入他的皮肤,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但他的双臂依然稳稳托着陆晚吟,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不能化身百骸千万不能姜槐,快点切断和我的联系”
陆晚吟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还是拼命在重复着警告姜槐。
姜槐也从陆晚吟的意识里明白了一个可怕的现实。
一旦现在他动用百骸或者暗帝的力量,那么暗星将会顺藤摸瓜直接入侵到监狱之中。
而且这种侵入是从姜槐的身体直接侵入,只怕是监狱也不会启动任何的防御手段。
监狱是他最后的底牌,如果监狱被暗星侵占,那么和自己有关的人,陆晚吟、墨羽、杜轻鸿、芸洛等人皆会受到威胁。
"别担心,"他的声音沙哑而温柔:"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前方又涌来一群感染者,它们的身体已经完全异变,骨骼也在变得越来越畸形,并不是单纯的膨胀,而是肌肉和身体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协调。
“别他妈挡道!”
姜槐眼里闪烁起了蓝色的火焰,而后抬起右脚重重踏下。
骨甲覆盖的腿部肌肉绷紧,恐怖的力量瞬间将地面踏出蛛网般的裂痕。
街道轰然塌陷,让蜂拥而至的感染者全部跌入深坑。
但这也让姜槐身体上那些死亡疫病的蔓延更快了一些。
他能感觉到这些已经化为了病毒的兽群正在自己身体里肆虐,但无妨。
若是你们喜欢这副身体,那就好好享受自己的最后一场盛宴吧。
“快放开我姜槐,我不会有事,它咳咳,不会这么快杀掉我”陆晚吟挣扎着想要从姜槐的背上下来。
但姜槐却用一只手托住她的大腿。
“给我安分一点。”他的声音无比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再多信任我一些。”
陆晚吟把脸轻轻埋在姜槐的后背,而后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陆晚吟闭上了眼睛,她决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自己身体里绝不仅仅只有暗星的力量,倒不如说暗星的种子已经被压制过一次,暗帝的碎片,自身的觉醒能力,还有燃烛者的力量
只要能好好调动这些力量
“咳咳!”可下一秒,鲜血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
“别做傻事,你能想到的事,它都能想到,是我们太小瞧死亡了。”
陆晚吟的身体开始颤抖,暗星的力量在她体内爆发,让她的血管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
"不…不要…“她在昏迷中呓语,”它想…它想让我…成为死亡的苗床姜槐杀了我我不想不想这样"
姜槐抱紧她颤抖的身体,感受着她皮肤下涌动的力量。
那些黑色的纹路正从她身上蔓延到他的手臂,带来灼烧般的痛感。
就在这瞬间。
一道凌厉的刀气划过空气,墨羽收刀入鞘的动作干净利落。
黑色疫病已经侵蚀了她大半个身体,每一寸被感染的皮肤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她的眼神依然冷静,仿佛这具身体承受的痛楚与她毫无关系。
陆晚吟的身体在姜槐怀中猛地一颤,然后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我切断了她与外界的所有感官联系,让她的意识沉入了最深层的灵魂世界。”墨羽淡淡地说道。
似乎只有覆盖上这层冷漠,才能让她身体的痛苦稍微减弱一些。
姜槐看着墨羽的举动,轻轻点头。
与其让陆晚吟保持清醒,在暗星的侵蚀下遭受无尽的痛苦,不如让她的意识专注于灵魂深处,这样或许能更好地抵抗暗星的入侵。
做完这一切的墨羽身体摇晃了一下,不得不靠着墙壁慢慢坐下。
黑色疫病在她体内肆虐,每一次呼吸都让胸腔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但她的表情依然平静,就像早已接受了这个结局。
“哥,你突然让我千万别用碎星的力量,现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墨羽看着陷入昏迷的陆晚吟说道。
姜槐抱紧怀中的陆晚吟,声音低沉:"现在情况有变,就算找到暗星也只能是送死。必须先和云渺会合…"
话音未落,一阵轻笑声从头顶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抬头望去,云渺正悠闲地坐在商铺门头上,巨大的棺材斜靠在她身旁。
她的双脚在空中轻轻晃荡,那姿态就像是在观赏一场有趣的戏剧,而不是身处在这个正在崩坏的世界。
在场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感染,但唯独云渺,似乎完全不受这个世界的规则影响。
她就这样坐在那里,用一种近乎玩味的眼神俯视着下方的三人。
“班长~”云渺微微抬手和姜槐打招呼。
“真是让人怀念的称呼啊。”姜槐苦笑了一声。
云渺从门头跃下,双足轻点地面。
她娇小的身体在沾满死亡疫病的街道上转了个圈,神情欢快得全然不顾周遭的恐怖景象。
"哎呀呀~"她眨着眼睛打量着三人狼狈的模样:“班长,这不像你的作风啊,怎么被搞成这副德行?我记得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从容应对啊。”
姜槐低头看了看怀中昏迷的陆晚吟和靠在墙边微微颤抖的墨羽,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太天真了。没想到暗星只靠一颗种子,就能透过晚吟入侵到监狱的力量。"
云渺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手指轻抚背后的棺材。
每一次触碰都让棺材表面泛起涟漪般的死亡气息。
"因为你还不懂死亡的真谛。我们背棺人一族与死亡纠缠了上千年,最后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班长,对你来说,死亡是什么?”
云渺的这句话突然让姜槐有了一种很深的既视感。
就像是不久之前,有人询问过自己这句话。
“看你的表情似乎你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你思考得并不深刻。”云渺笑着说道。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死亡并非不可战胜。"
她的眼神穿透了物质世界的表象,直指某种更本质的真理:"现在,死亡的化身渴望新生。它想要跨越自己的界限,成为一个完整的自然规律。"
墨羽靠着墙壁,黑色疫病已经爬上了她的下颌。她用沙哑的声音问:"所以我们该怎么办?即便是毁了整座泸城,死亡的疫病也随时可以在更加大型的城市,甚至多个城市同时爆发。"
“没错~”云渺朝着墨羽眨了眨眼睛:“不亏是墨羽老师~好聪明啊,和某个喜欢装老成的班长完全不一样~”
“行了行了,别挖苦我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姜槐感觉自己面对云渺的时候挺难生气的。
云渺转向姜槐说道:"你得先搞清楚,死亡的本质,死亡只有和新生结合,才能算真正完整的自然规律。我们要做的不是战胜死亡,而是阻止它获得新生的可能,阻止它成为某种法则。"
姜槐眉头紧锁:"你说得挺抽象的…"
"死亡一直存在,但它从未能真正地‘活过来’。"
云渺继续解释:"暗星想要赋予死亡以生命,让它能够主动地扩张、进化、重生。但这违背了宇宙的根本秩序,但是如果它成功了,那么这些悖论就会被实现,变得合理化,因为它会成为死亡的法则。"
“你说的这个法则”墨羽似乎听出了一些不同的意思:“就是规律本身,完全无法撼动的存在吗?”
“又答对了~墨羽老师你好厉害啊!我所说的法则,并非你们所理解的一般法则,进化、吞噬、时间、空间、往昔、今朝、未来,混沌,都有着自己的代言人,而这些代言人也可以算作法则本身。”
姜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暗帝的真名为拉兹,它并非这个世界的产物,也绝非一开始就是兽,准确来说,拉兹和神母其实来自同一个世界。
偃师更是超越了此间物种的高阶存在。
那么暗星呢?她是否也是一种自己所不知道的物种,也就是所谓的法则生物。
监狱从各个世界囚禁这些强大的生物,到底是为了什么
“啊,顺便一提~”云渺像是想起了什么,她靠在一旁的棺材上说道:“法则生物不会被杀害,即便是再强大的存在也抹杀不了法则,所以我们要做的,便是打破法则,一旦法则被打破,那么他们的力量便会归还缔造者,当然也有例外。”
云渺似乎是陷入了思考。
“记得好像是背棺人一族的古籍里有记载过一种叫三一的法则它们似乎还发生过法则易位这种离谱之事,啊,说了这么多,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吗?班长?”
姜槐点了点头:“既然她是死亡的法则,妄图融合新生,那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阻止它和新生的融合,二,让其彻底背离死亡这个虚无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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