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前后看了看,是个两进的小院,不仅有马棚这样的地方,还有一个小水塘,更绝的是这个水塘底下应该连接的是某个地方的活水,因为里面还有鱼在游呢。
她接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都看了一遍,屋里的家具都很齐全,也保护的很好,除了一些被褥等日常物品,徐念觉得都不需要添置其他的东西了。
“念儿,我睡哪屋啊?”
徐念指着一进的房间道:“小叔你把东西搬到西面左数第三个那个房间。”
徐为安乐颠颠的开始搬自己的包袱。
两人看过了院子,又去田地里查看了一番,因为佃户们都住在庄子外,所以这一路走来并没有碰到任何人。
看着被积雪覆盖的土地,徐念心中竟生出了一种豪情,她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两人走的并不远,徐念大略看了一遍,心里有了数。
她已经决定好每块土地种什么了,她打算先拿出空间里的地瓜和黄豆种在旱地里,山地她打算种盛朝没有的蔬菜,而水田就种北疆的黍米。
而她之所以不拿出玉米和水稻,就是因为空间里的种子太少了,她还需要时间积攒。
“念儿,你是直接回家还是去县衙。”
“回家吧。”
“那行,我送你回去。”
徐念也没有拒绝,她是真不想再折腾去县城租车。
“小叔,您没事多去县学转转,小继他们也快休沐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
灵山寺紫竹院
墨白急匆匆从外面进了院子,正看到守着两盆盆栽的墨玉。
“小玉玉,你这是干嘛呢?这可是咱们爷的宝贝,你敢动它,你胆儿挺肥啊。”
墨玉转过身子,留给墨白一个后脑勺,心里止不住的翻白眼,若不是郡王让她搬出来,她敢动吗。
“小玉玉,你别不理哥哥啊,你等着,我先给爷回话去,等我出来的。”
看着走远的墨白,墨玉忙一手端起一盆盆栽去了后院。
洛槿安和关清瑞正在书房下棋,关清瑞见今日郡王心情还算不错,试探道:“郡王,您身体恢复的不错,您看要回王城吗?”
“是王爷又来信催了?”
关清瑞执棋子的手一顿,心中为难,悠悠道:“王爷也是担心您。”
一时间满室寂静,只有棋子落在棋盘的声音。
“殿下,属下墨白。”
“进来”
墨白刚走进来就感觉氛围有些怪异。
“殿下,徐小姐已经回去了。”
“嗯”
墨白向来伶牙俐齿的嘴被一声“嗯”封了口,一时不知说什么。
洛瑾安推开棋盘这才看向墨白。
“没什么说的了?”
墨白神情僵了僵,他为了不让徐小姐发现,也不敢靠的太近,具体说了什么肯定是没听到,不过看神情是满意的。
“徐小姐很喜欢这个庄子,笑就没从脸上下来过。”
洛槿安没再说话,而是端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喝了起来,墨白和关清瑞也识趣的退出了书房。
“关公子,我们爷这又是怎么了?”
关清瑞苦笑一下,没再说什么抬步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的关清瑞拿出他父亲写来的书信,看过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理解父亲想为王爷解忧的心,可是,他哪里能劝动郡王呢。
关清瑞的娘亲和王妃是闺中密友,所以他小时候经常随母亲出入镇北王府,因此经常和小他两岁的洛槿安一起玩耍。
他记得洛槿安小时候是很软萌爱笑的,虽然身体有些弱,但从不哭闹。
而变故发生在他六岁,洛槿安四岁那年的秋天,他得了一只软萌萌的兔子,就想送给洛槿安,谁知那兔子趁着人不注意跑出了寝殿,也是他们去找兔子时听到了王爷和王妃争吵的声音。
“淑儿,你还要多久才能放下这件事,长生也是我的孩子,难道我愿意看着他受苦,看着他人命危浅吗?”
“那你当初为何要用长生引毒,你可知这对我来说有多残忍,我情愿我就那么被毒死了才好,每每看到长生我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长生、长生,他如何长生啊……”
关清瑞还记得自己当时发颤的身体和平静不语的洛槿安。
他原本想着可能四岁的洛槿安并没有听懂那些话,直到三天后传来洛槿安病危的消息,原来他已经昏迷不醒三日了。
是啊,他怎么会听不懂呢,他是三岁就能出口成诗的神童,更是被钦天监断定可昌盛朝百年的紫微星…。
关清瑞又把目光放在了手中的信上,或许只有王妃能让郡王回王城了。
而在书房品着樱桃水的洛槿安也想起了那个秋天。
自他记事起,父王和母妃就对他百般宠爱,因此兄长没少和他置气,可看着他每天都汤药不离口,兄长每每又心软的先投降。
他也曾问过母妃,为什么他总要喝苦苦的汤药,每每这个时候母妃都眼含热泪的看着他,直到后来他才明白那个眼神是愧疚。
直到那天他无意中听到父王和母妃的争吵,他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体弱,他是中了毒,他只是个解毒的引子。
他有那么一刻特别恨自己早慧,又特别庆幸自己的心智不是普通的四岁孩童。
但他没想到只是偷偷倒了一次药,就让自己差点见了阎王,也累的母妃差点废了双腿。
若说怨,或许一开始是怨的,可如今的他早就没了那些怨气,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一双双愧疚的眼神和小心谨慎的态度。
他曾认为或许只有他离开这个世间,才能让别人没有负担的过活。
是什么时候改变这个想法的呢?应该是看到站在暴雨中那个颤抖不止的身影开始的吧。
狼狈的少女站在风雨中,仿佛一切都不能摧毁她,那一刻他也想和老天赌一场。
那天他明明感觉到了身体有毒发的迹象,但他还是没有吃下袖中的解毒丸,他想看一看老天收不收他这条命。
当他睁开双眼看到那张眼前放大的那张脸时,他内心从没有那么震荡过,或许二十三岁并不是他的宿命。
直到手上传来刺痛,洛槿安才回过神来,原来不知何时他手中的茶杯被自己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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