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洛槿安歪在外间的小榻上,嘴里吃着玉盏中的红梅果,手上拿着话本看的不亦乐乎。
徐念看着悠哉悠哉的人一阵头疼,自从传出陛下身染恶疾,他就赖在凤仪宫中不曾挪动半分。
“圣旨已发,你这病也该好了,总这么窝在我这里像什么话。”
洛槿安扬了扬手中的话本,笑的轻佻。
“小生趁着最后几日清闲再好好学习一下怎么当好皇后娘娘的面首。”
“拿来—”
徐念夺过他手中的话本,心里有苦难言,现在她一听到“小生”两字就腿脚发软。
想着这些时日洛槿安是如何跪在自己面前行尽不可言说之事,她就觉得羞耻万分。
“娘娘这是怎么了?脸色潮红可是病了?小生为您诊治一番。”
“洛—槿—安—”
徐念恨不得把这三个字咬碎,这些时日她都不敢让宫人近身侍候,就怕这人突然发疯说些不入流的话。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念念安心就是,我有分寸,明日我就去上早朝可好?”
徐念如今对洛槿安越来越无可奈何,只要对方一示弱她就硬气不起来。
有时看着对方的面容,她真想吐槽一句“男狐狸精”。
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她不由柔和了面容,只怕如今她的腹中还有了一只小狐狸。
前阵子她还没有感觉,最近经吴女官提醒她才恍然,算算日子,应该也能诊出来了。
恰好洛槿安也在,趁着今日诊断一番,也能让对方安个心。
她叫来砚容,让她去御医院将朱院首请来,洛槿安听说要请御医,翻身从榻上站了起来。
“可是哪里不舒服?不应该啊,昨夜我挺温柔的。”
徐念“呸”了他一口,嗔道:“天天脑子里竟想着不正经的事,都没发现最近我有什么不一样?”
洛槿安目光从对方的头发丝看到了脚后跟,面若桃李、身姿婀娜,还是那么让他着迷。
徐念上去一巴掌打断了洛槿安的想入非非。
“我最近嗜睡、吃的也比以前多,还挑嘴脾气也不好。”
细心如洛槿安,他当然发现了,不过他以为是这几天他闹的太过,才会让念念疲累贪睡,难道不是?
一想到徐念真的可能是生病更有甚者是中毒,洛槿安神色发紧。
朱院首进殿时见陛下神色阴沉,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是他给皇后娘娘传递消息的事败露了吧。
他两股颤颤,跪地就行了一个大礼。
“臣有罪—”
“快给皇后诊脉。”
两人不约而同的话音撞在一起,让朱院首神情一顿,糟糕,他好像会错了意。
洛槿安神色不明的看了朱院首一眼,还是摆手让他上前诊脉。
朱院首隔着绣帕搭上皇后的手腕,其实心里已经七上八下,陛下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冷了。
嗯~朱院首凝神又诊了一番,真是老天不亡他啊,忍住内心的雀跃,收好巾帕,这才满面欢喜的说出诊断。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已有两月有余的身孕。”
洛槿安原本看着苦大仇深面色的朱院首心里惴惴不安,不想突然而来的喜讯砸的他头脑发昏。
“陛下?陛下—”
回过神的洛槿安看着徐念不由红了双眼,“念念,我们有孩子了,我的孩子。”
原本还有几分感动的徐念喉头一哽,这话说的,好像她还有别人似的。
朱院首识趣的退了出去,徐念也是初为人母,如今知道真的有个小生命就在她腹中,竟生有一种奇妙之感。
洛槿安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会儿问徐念饿不饿,一会儿给她加件衣裳怕她受寒,根本不给宫人插手的机会。
不到半个时辰皇后娘娘有孕的喜讯便传遍后宫,宫人更是人人都得了赏,一时之间皇宫各处都是喜气盈盈。
自从徐念被诊出有孕,宫务又交到了太后手中。太后也是没想到,自己做皇后时手无权柄,这做了太后反而操起了心。
不过刘嬷嬷却乐见其成,如今太后忙起来身上有生气多了。
“娘娘,这是您让老奴找出来的蜀锦。”
太后摸着布料满意的点了点头,握着剪刀开始裁剪。
在闺中时她女红甚好,母亲总是引以为傲,不想入了宫,她做的第一条腰封却被先皇厌弃,至此她也很少去动针线了。
现下皇后的御绣坊经常外售绣品,她倒是常常会拿绣样过来问自己的意见。
得知皇后有孕,她是真心高兴,想着曦和刚出生时的样子,她忍不住做起了婴儿的虎头鞋。
“娘娘虽久未动针线,但这针法倒是不减当年。”
“你就哄哀家吧。”
“姑母怎么做起了绣活?”
太后抬头见是杨婉清,高兴的放下手上的针线,拉着对方坐在了身边。
“皇后有喜,我突然来了兴致,想着给小皇子做双虎头鞋。”
“恭喜姑母要做祖母了。”
太后心里也欢喜的很,虽说她只是陛下名义上的母后,但这也算是她第一个孙儿。
“你这丫头怎么跑来了,听说圣旨已下,不日你们就要出宫了。”
杨婉清也是想着出宫前再来拜见姑母一番,她是真心感激姑母的。
她起身郑重跪在太后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婉清多谢姑母筹谋,让婉清得偿所愿。”
太后柔和一笑,“这件事哀家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杨婉清不解的看向姑母。
“此前陛下让我操持选秀之事时,便已说明所选秀女会赐婚,哀家不由想起你的亲事。你爹身上并无官职,虽说背靠承恩侯府,但找一门好亲事也不是容易的事,更何况这亲事是赵慕白自己求来的。”
太后没有说的是她二哥附庸风雅又不事生产在盛都城早没了好名声,谁家会找这样的岳家。
赵慕白虽为庶子但如今已分家自立门户,年纪轻轻靠自己坐上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一职,将来前途无量。
“姑母,赐婚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冲撞了陛下的龙气吗?”
不怪杨婉清惊讶,就是太后得知时也是惊了一瞬,赐婚秀女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她还记得当时陛下的话。
“世人对女子向来苛刻,朕若独宠皇后一人,必会让她名声受损。可若因朕之故,想来世人还会多怜惜皇后几分。”
原来是这样,杨婉清走出寿康宫时还有些回不过神,原来皇上从未打算选妃,原来自己的情义也不是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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