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柔一怔,可即使如此?皇帝不还是派人过来做场面功夫么?
那公公似乎瞧出了她眼底的不解,又往她跟前走了两步。
“夙校尉还是莫要声张,今日之事,皇上下令不准四处张扬,今早夙大将军在朝堂上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是处处跟皇上作对,夙大将军是维护你的,但全然没顾忌坐在上面的皇上,皇上本意是口头上教训夙大将军一下,但没想到夙大将军害怕皇上真真怪罪你,掏出一块丹书铁券扔在朝堂上,这不就是跟皇上作对,打了皇上的脸么?”
“本来皇上是想让自己和夙大将军都有颜面的,不过就是口头上那么一说,皇上说了,到底会怎么做,也不能真的有人死盯着查验,可夙大将军此举就是踩在皇上脸上撒野,还望夙校尉不要见怪。”
夙柔听的一愣一愣的,但她到最后就只听出来了一个意思,阿爹因为这种小事,又掏出来了一块免死金牌。
这东西虽然是先皇赏的,但是对于现任皇帝来说,阿爹三番四次拿出来,便是妥妥照着皇帝的脸打。
夙柔:“……”
嘶……
她记得上次阿爹跟她说过,他家一共就有五块,东西多也不能这么嚯嚯啊。
宫煜带兵攻打北国,起码还要几年的时间,不能宫煜没打过来他们家的免死金牌早早就消耗完了。
夙柔说,“多谢公公了。”
那公公还是瞧着夙柔,“不过咱得跟夙校尉说句不该说的,这便也是皇上的意思,夙校尉虽然是个女子,但也是骠骑将军夙万之女,既然是朝廷的一个女武将,也得做点儿实干的事情。”
夙柔知道,这句话是这公公的提醒。
夙柔点头,“多谢公公提点。”
目送这么大一帮子人离开,夙柔瞧着院子里的东西陷入沉思,这些破烂玩意将军府又不是没有,皇帝这么一送,估计国库都变得干净整洁了不少。
夙柔说,“来个人,将这些东西清点一下。”
丫鬟快步上前,“小姐,这些东西是要全部收进库房,还是送到你的院子?”
夙柔说,“拿出去卖了,全部变成白花花的银子拿给我。”
丫鬟一愣,“啊?”
夙柔再次重复了一遍,“卖了,卖干净,一件不剩。”
丫鬟点了点头。
“不要随便拿到外面的大街上去卖,柔柔缺钱么?”元温的声音突然从大门外传来。
夙柔看过去,“你怎么来了。”
元温走上前来,挽住夙柔的手臂,“我来瞧瞧你,听你府上的人说,你夜里约煜王殿下去你房中私会,清早便被夙大将军给撵出去了,想来问问你是不是真的。”
夙柔:“……”
元温又没住她府上,听她府上哪个人说的?!
夙柔抬起手敲了一下元温的脑袋,“你听信谣言!”
元温捂着头,“我没有,那不是好奇么。”
夙柔和元温的话题绕了一大圈回到方才的问题。
夙柔又问,“你方才不叫我不要随便拿到大街上去卖什么意思?”
元温说,“玉坊的名下有一家超大的典当行,你若是缺钱,你把东西给我,我吩咐手底下的人暂时留着,划钱给你就行,你改明啥时候想拿回去了,我叫人给你送来。”
元温说完话顿了一下,又说,“因为你要是缺很多钱的话,我估计得暂时扣下东西,八千两以下的东西我可以直接私自拿给你。”
夙柔再次陷入沉默,“我倒不是缺钱,就是觉得这东西都没啥用,还不如卖了。”
何况,她卖皇帝的东西给元温,等同于坑元温。
元温说,“这样啊……”
元温看向地上的东西,陷入了沉思,夙柔觉得元温肯定是在想这些东西拿回去有啥用处。
元温说,“这都是宫里的上等物件,是皇上赏的?”
夙柔认下,“对。”
元温说,“京城黄家的商队游走在各个国家之间做拍卖的声音,他们家最近倒是有拍卖会在京城,你要不要试试?”
夙柔蹲下身来,“拍卖会?你同我细细说道说道。”
元温说,“你听过黄玉商会吧?除了我们玉坊,天下最为闻名的就是他们黄玉,我家做生意,四处做买卖,行老一套的商人做派,黄玉商会就是出自北国,京城黄家是它本家,他们只开拍卖会来贩卖物品,拍卖会上,价高者得,这些东西做工都是鲜明的宫里的手艺,说不定能有人出高价。”
夙柔沉思了片刻,“这样也行,这拍卖会啥时候开始?我叫人把东西搬过去。”
元温说,“你要去?我跟你一起,黄家的拍卖会有要求,必须要有请柬。”
夙柔又问,“那你能弄到请柬么?要多少银子你管我家账房要。”
元温说,“我目前也只能花高价钱从别人那儿买,玉坊虽然和他们黄玉都是商人,但是我们若是去了,他们定不会欢迎,所以黄家发放请柬的时候压根没有将我们给算进去。”
夙柔点了点头,“理解。”
毕竟都是同行。
夙柔站起身子,她居高临下的瞧着元温,“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地方,不过你若是想去,我带你进去,花那冤枉钱干啥,我有法子,你不用花。”
元温说,“啊?”
夙柔很是自信的冲元温笑了一下,“你不用担心。”
直到拍卖会开始的那天,元温穿着漂亮的衣裙站在拍卖会的外面。
瞧着陆陆续续拿着请柬进去的人,元温拽了拽夙柔的袖子,“我们也进去吧。”
夙柔说,“好,不过在这之前……”
夙柔袖中的匕首一把甩向了墙壁上,匕首直直的插在一个人影的面前,那黑影瞧见匕首吓得一个哆嗦。
夙柔弯下腰,凑到黑影身前,“李大人,好巧啊,你来参加黄玉的拍卖会么。”
元温一脸惊恐的躲在夙柔身后,“方才若不是你反映的快,我都没发现竟然有个大活人从我们旁边走过去。”
这个“黑影”趁着街上环境昏暗,穿了一身黑色的披风,加上又是沿着角落走的,很难叫人发现。
而这李大人如此见不得人,鬼鬼祟祟的,便是因为她了……
李大人被突如其来的夙柔吓得原本蹑手蹑脚拽着挡脸的披风都给松手了,“啊啊啊!!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夙柔觉着耳边一阵聒噪,这李大人便是朝中文官一派。
文官一派一向就只纸上谈兵,加上她前阵子在元家酒楼杀的金紫光禄大夫,朝中的文官如今见了她都恨不得钻地缝逃走。
夙柔堵住李大人的嘴,“你若是继续叫下去,我可动手了。”
那李大人憋着气,眼睛都瞪红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夙柔从李大人身上摸出今日的请柬,翘着二郎腿坐在路边的木桩子上,“我们俩人,还差一个,都这么晚了,街上都没人了,李大人这么人美心善是不是得帮我们两个柔弱无助的姑娘想想法子再搞来一个?”
李大人跪在地上,瞧着夙柔满脸恐惧。
他任朝廷命官几十载,夜晚瞧见这样的天空定会朗诗一首。
月朗星稀,明日必定是个晴天。
但他今晚被夙柔当街打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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