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一阵异响,宫煜连人整个都飞了出去。
马夫连忙停了车,“小……小姐。”
夙柔从马车内出来,她蹭了一下唇边的血痕,“混账东西,你耍流氓。”
宫煜乐不思蜀,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异样。
如果不是方才夙柔亲自打在他身上的,她都要怀疑一下自己是不是根本没使劲儿。
换句话来说,这狗男人还挺耐打……
宫煜微微蹙眉,眉眼上染上一丝怒意,“你这彪悍,如何都嫁不出去了。”
他也没有发火,口吻更多的是责怪夙柔为什么能这么蛮不讲理。
夙柔掐腰,一副泼辣的模样,“你趁机占我便宜!别想抵赖!”
宫煜的唇角也挂着一抹血痕。
方才马车内发生了,不言而喻……
宫煜说,“这一带山路不好走,方才那么颠簸是你自己撞过来的!”
夙柔一怔,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夙柔说,“那又……如何!”
这回夙柔反而表现的就没方才那么中气十足了。
宫煜露出一个对她很是无奈的表情,“是是是,我耍流氓,那么你要怎么做?把我抓回去报官?”
他一脸无赖,怂了一下肩。
夙柔咬牙,“你……不怎么样!上车!不然你自己走回去。”
宫煜调侃她,“跟我共处一车,就不怕我再次非礼你?”
夙柔蹙眉,“你管我?你没那么下三滥吧?”
宫煜笑出了声,马车继续前行,这一次,夙柔赌气的坐在外面。
天空落下雪花,夙柔抬起头看去,空气中的凉意逐渐浓烈。
夙柔问宫煜,“还没到吗?咱们还得走多久。”
宫煜说,“前面出了林子,就到了。”
夙柔半信半疑,马车使出林子,瞬间冒出来一群手持武器的人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这块地方比较空旷,夙柔还能看到他们在此地驻扎的帐篷。
警惕性也是不错的。
他们刚出来就能立马惊觉备战。
夙柔掏出宫煜给她的虎符,“这东西你们应该认得吧?自己人不用紧张……”
宫煜撩开帘子,从马车内钻了出来,所有人瞬间跪下。
那原本还想抵抗的气势瞬间不见。
夙柔说,“咋着,这玩意没用,就认你这张脸啊?”
宫煜说,“有用,只是我这张脸比虎符更有用,你拿着这虎符就能让他们知道,是我允许他们听从你的命令的。”
夙柔恍然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这地方就住在这里?他们怎么解决自己的衣食住行?”
宫煜说,“不住在这里,难不成你还想将他们给接到城内去?”
夙柔倏然一笑,“改明吧,他们要是能攻下北国,那皇宫给他们住都不成问题。”
夙柔今日除了想看看他们之外,还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回去的路上,夙柔斜靠在香车内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夙柔睁开眼,马车已经停了,外面光线也有些昏暗。
天黑了?
她直起身子,身上披着宫煜的斗篷。
宫煜和马夫已经不见了人,她撩开帘子往外面看去,发现她正处在一个营地内。
营地染着篝火,来来往往还有不少的人。
一时之间夙柔觉得睡迷糊了。
这哪儿啊?
一对男女并肩走过夙柔跟前,夙柔听见他们聊天的内容。
“今日恐怕是不能进城了……我们在这里不会也受牵连吧?”
“怕什么?坊主可是整个大漠的救命恩人,就算大漠真的要跟北国开战,咱们也不会受牵连的。”
那女子怀里抱着水盆,一脸愁容,“哎……就是不知道这城要封到什么时候,还好门口的侍卫愿意进去帮我们跟坊主通风报信……看来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啥?
城门封了?
夙柔一头雾水。
“醒了?”宫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夙柔扭头看去,宫煜手中拿着一个荷叶包着的叫花鸡走到她跟前。
夙柔说,“怎么回事?我阿爹和二哥三哥都在边关镇守,为何还会攻打到京城来??”
宫煜说,“夙大将军……失踪了,我打探来的情报,你二哥为救你三哥,被一刀贯穿了身子,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脱离危险,就只剩下你三哥一个人在抵抗,皇帝收到战况,便下旨,京城即日起不可进出,防止大漠的军队打过来,我们回来的时候没赶上,正好遇到了玉坊年底要收拢的商队,为了安全起见,我就将你带到了这里来。”
夙柔蹙眉,如今将军府也是内忧外患,她一个被夹在中间的嫡女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去主持大局。
夙柔说,“叫我马夫过来,我们进城。”
她话刚说出口,营地内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宫煜压低声音,“这支虽然是玉坊的商队,但掌管的人并不是你所熟悉的元当家,说话小心为妙。”
人心不可揣摩。
夙柔知道,被宫煜这么一提醒,她收敛了一些脸上张扬的神色。
夙柔说,“我们悄悄离开,镇守城门的人不敢刁难于我。”
事实上,夙柔说的半对不对。
镇守城门的人不是不敢刁难她,而是害怕她会反过来刁难他们……
为首的人瞧了一眼夙柔的脸,便勾了勾手叫人给他们放行。
夙柔说,“先将我送回府,然后你去送煜王殿下回去。”
马夫点了点头。
到了将军府门外,马夫看着夙柔跳下马车站在台阶上。
“小姐……还请你多多往好处想,将军和少将军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夙柔摆摆手,“问题不大,大漠不会有机会让我们一家绝户的。”
夙柔回了府,直接换了一身衣服,深夜入宫去了。
夙柔跪在皇帝寝宫外面,常内侍从殿里走出来,用尖锐的声音说,“夙校尉,进去吧。”
夙柔礼貌道谢,跟这常内侍擦身而过的瞬间。
她听见那常内侍压低声音说,“皇上被大人吵醒,心情不太愉悦,大人还是小心说话为妙。”
夙柔:“……”
嗤。
皇帝睡没睡好,关她什么事?
夙柔进去,作揖行礼,“臣夜里过来清扰了皇上的美梦,皇上应该不会生气吧?”
皇帝冷着一张脸,“你直说无妨。”
皇帝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她最好有重要的事。
夙柔说,“先前臣阿娘打碎的那玉如意,臣愿意双倍奉还……但那日臣阿娘被送回来之后,就想上吊寻短见,一问才得知原来是皇后娘娘买通了大牢的狱卒放了宦官进去对臣阿娘非礼……若是皇后娘娘此等行为属实,便是有失体统。”
她说着说着双膝跪了下来。
“臣愿意帮御史台一起查明真相,搜集证据,还臣阿娘一个清白。”
她跪下扣首。
她阿娘虽然没有任何追封,但也好歹是夙大将军的夫人……
她今晚的行为无异于赌上将军府上下的性命逼宫皇帝。
她就是单纯的想要给皇帝再下一剂猛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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