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花卿明显噎了一下,夙柔知道他今天来找自己是干什么的。
不过就是想要趁机从她这儿试探一下阿爹而状况……
但他如果直接询问,就显得目的不单纯。
这就好像是夙柔亲手把他的牙给打碎,叫顾花卿咽在肚子里,却没法说出来一样。
顾花卿换了一副嘴脸,笑盈盈的说,“我听闻夙大将军身子抱恙,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不知情况如何。”
夙柔一点情面也不给顾花卿的,直接拆穿他,“右相大人看来真是很关心我阿爹啊,为了确认我阿爹的状况在我们将军府等了一下午。”
顾花卿咬牙,“你不是知道我在这儿么,你故意不来见我的。”
夙柔掏了掏耳朵,“哪儿的话,我又不知道右相大人这么有毅力,能等我到现在。”
夙风在一旁差点儿笑出声来。
夙风说,“大人若是想来打探我们阿爹的状况,就还是请回吧。”
顾花卿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走,毕竟他还没有验证到阿爹到底是生是死。
顾花卿过来,想来也有皇帝的意思。
夙柔不以为意,这顾花卿态度跟她好一点,她或许还能叫他到后院儿去见一见阿爹。
现在就让他干着急去吧!
顾花卿说,“你们这般护着,夙万莫不是已经没了?”
夙柔挑起眉头,“你才没了呢,胡说八道我就掐死你爹!”
夙柔是真的敢的。
顾花卿见状又说,“既然夙万还好好的,你这几日又为何凡登门拜访的人全部闭门不见?还是说……夙万现在性命岌岌可危……”
夙风刚要开口,却被夙柔给拦了下来。
夙柔听的出来他是在套自己和二哥的话,说,“不说旁的,你这样咒我阿爹,我保证你爹今天晚上就得性命岌岌可危。”
她挑起一边眉头,眼神里满是挑衅。
顾花卿的地位在朝中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根本不怕夙柔的挑衅。
“你来危一个试试?”
顾花卿冷哼一声,甩手离开,也不再跟她继续纠缠。
夙柔吸了一下鼻子,“二哥,你帮我把烧鸡给阿爹拿过去。”
夙风说,“你不去?”
夙柔说,“没瞧见人家都威胁上门了么,还诅咒阿爹。”
夙风拦着她,“哪有你这样主动上门找麻烦的,太危险了,不行,你不能去。”
那顾花卿也算是个武将,又是皇帝身边的亲信,阿爹重伤,皇帝如果真的动了除掉阿爹的心思,很有可能会选择顾花卿成下一个新的大将军。
她要想法子除掉顾花卿。
就算皇帝没有除掉阿爹和将军府的心思,她就算是除掉顾花卿今后也能帮宫煜攻打北国尽一份力。
不过她贸然动手皇帝定然会有意见。
但夙柔也有别的想法。
夙柔没说什么,将烧鸡塞给夙风,然后扭头又走了。
但她没去找顾花卿直接进宫去了……
夙柔瘫坐在皇帝偏殿的门口,嚎的撕心裂肺。
“皇上!你要为臣做主啊!那右相带着人上门砸坏了臣将军府不少的物件!还咒我阿爹早点死!可怜我那苦命的阿爹啊!为了北国的江山鞠躬尽瘁!如今不过身受重伤就被右相这样欺辱!皇上开恩!!”
夙柔的声音回荡在长廊上。
屋里的皇帝抬抬眼,“屋外的人是夙柔?”
常内侍点头,“是,皇上,需要咱去将夙姑娘给请进来么。”
皇帝被她的声音吵得心烦,“叫她进来,瞧她要搞什么幺蛾子。”
夙柔见窗棂上有人影倒映在上面,她快速从怀里掏出一块浸满水的帕子,拧出水来,洒在自己脸上。
为了叫自己瞧着更像是刚哭过,指腹在眼眶下面狠狠摩擦了一下。
常内侍从屋里走出来的瞬间,夙柔红着眼眶抬头。
叫那常内侍表情怔了一瞬。
“夙校尉,你这便跟着老奴进来吧,皇上等候多时。”
夙柔抽泣了两下,跟着进去。
屋子里的灯火通明,夙柔见到坐在案边的皇帝,“扑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皇帝见状,脸上原本严肃的神色也稍稍柔和了一些。
“方才听你嚎的,可是顾花卿欺负你了?”
夙柔点头,“皇上,那右相大人实在是可恨至极,我二哥和三哥刚从边关回来,身上都负伤,他趁机带着人打上门来,愣是欺负我一个柔弱女子。”
说实话,夙柔知道皇帝并不信她这一套说辞。
按照她的性子,那顾花卿要真这么干了,她这会儿就应该出现在那银青光禄大夫跟前鞭尸了。
皇帝说,“这几日夙万发生的事情朕都知道,也不见你过来跟朕请安,民间传闻,你一人杀了整个东方镇的大漠人,将夙万从那大漠人手中带回了夙万,可确有此事?”
夙柔低着头,身子不停的抽泣着,她抬头的瞬间,哽咽而言,“确有此事……”
皇帝的神色突然阴沉下去,“夙万如今可醒了过来?伤势可还好?”
夙柔说,“我阿爹状况很好,只是受了重伤,在府中修养。”
皇帝说,“夙万一世英名,到老却出了这样的岔子……那几万的士兵因为他的疏忽全部死在了荒郊野岭,朕的大将军当真是老了……唉,此事,朕可看在他攻下大漠王城的份上将功抵过,不奖也不罚,大漠人自打入北国以来,经常在一些小镇子和村子杀烧抢夺,欺辱妇女孩童,你一人屠杀了整个东方镇的大漠人,百姓们对你满是赞扬,可奖,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皇帝突然将话题挪到了这件事上面,不过是想趁机试探夙柔。
自古以来武将最忌惮功高盖主,不然下场都会很惨。
上辈子皇帝能保留阿爹和将军府,不过是看在谢渊继任需要一个忠心的护在身边,确保谢渊登基之后的地位保障。
这辈子谢渊基本上被她给废了,皇帝自然会将目光放在将军府的身上。
夙柔感到无语,皇帝的疑心病真的是一阵一阵的……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做得到将皇帝的疑心给完全消除。
他们这些大臣只能时刻保持着不能越过皇帝的信念。
夙柔说,“臣什么都不要,就想让皇上帮臣做主,右相大人乃皇上身边的红人,臣想,若是臣报复回去,皇上定然会站出来替右相说公道话。”
她真的愈发觉得这样的生活被皇帝给压榨的枯燥无味了。
宫煜暗地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谋划攻打北国??
皇帝似乎对她的这个回答很满意,“瞧在你年龄小又安然将夙万带回里的份上,赏黄金万两,朕也可以答应不插手你跟顾花卿之间的恩怨。”
夙柔要的就是皇帝这句话!
她叩首跪拜,“多谢皇上。”
离开皇宫,夙柔回府去了。
夜已深,夙柔在入睡之前,想去瞧瞧阿爹的状况。
夙柔老远就瞧见夙万的院子还亮着灯光。
她过去的时候,便瞧见夙万屋里淌着一地鲜血,墙角还躺着一具尸体。
夙风也在屋里,手中拎着长剑。
夙柔问道,“出什么事了?”
夙风扭头,想去阻止夙柔进来,“屋里脏,你先别进来。”
夙万靠在床头,闷声咳嗽了两下,“夜里这人突然冲进阿爹屋里,吓阿爹一跳,好在你二哥搬来了偏房住。”
夙柔提起裙子,踩着精致的绣花鞋小心躲开地上的血,走上前去拽开蒙面人脸上的面罩。
夙柔说,“这人我瞧见过,是今日跟着顾花卿过来的马夫。”
夙风说吧咂了一嘴,“我不想叫你动手,他们反而还找上门来了,脸皮咋那么厚。”
夙柔说,“应该是认为阿爹重伤还在昏迷吧,不然咱们也不能不叫他见。”
夙万说,“那老家伙一直跟我不对付,先前就是处处跟我做对,不过……阿爹担心他派人来想要我的命会不会是皇上的意思……”
夙柔摇头,“不会,我夜里去了宫里一趟,皇上允了,不会插手我跟顾花卿之间的恩怨。”
她本来还在想怎么找机会除掉皇帝身边的顾花卿,现在他们反而是给她自己找了一个可以直接动手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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