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煜抬抬眼,眼中的冷意更甚。
但黄辽这次并没有退缩,反而胆子大的抱住了宫煜的大腿。
“求你了将军。”
比起宫煜的可怕,夙柔把他缠的烦了,才是更可怕的。
宫煜一脚将他踹开,“南国如今的情形,她回去就只会越陷越深,她在这儿,也就揍揍你。”
南国的情况,宫煜虽然不在南国,可他一直都有消息。
黄辽说,“但姑娘她不这么认为呀,将军不妨跟姑娘解释清楚?总比叫她整日里都缠着我好。”
宫煜说,“晚上我会找功夫跟她说说。”
黄辽得到了宫煜的一个肯定,这才安下心来。
但是打从上次夙柔跟他那一夜春宵之后,夙柔就不让他再进她住的那间屋子了。
用膳的点儿,夙柔开门瞧见是宫煜站在门外。
她从屋里出来将身后的门给关上,“做甚?今日来给我送饭的是你不成?”
宫煜说,“去堂屋吃。”
夙柔眼里的警惕这才松懈了一些,堂屋的话,那么其他人也都是在的。
夙柔跟在宫煜身后,往堂屋走去,可进了屋,她才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半个人都瞧不见。
她迅速转身,可身后的门被人给从外面迅速关上了。
门口关门的那人身影晃的极快,但夙柔瞧见了,那个人是黄辽。
她被气笑,询问身后的宫煜,“做甚?这次我伤可愈合了,跟你动起手来肯定不会落下风了。”
她身子倾斜,在门板上靠着。
宫煜说,“不做别的,就跟你谈谈。”
他神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谁让你这性子,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的谈谈呢。”
夙柔见他拉开凳子,在饭桌前面坐下,便也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谈什么?”
“陛下打算动兵攻打大漠,你这会儿若是回去,只会被卷进其中。”
“那老东西还能拉着我去参军不成?他就算是那么想也得求着我。”
宫煜说,“南国有信传来,上次大漠东部派人袭击夙家,便是担心两方交起手来,南国会让夙万出战,而夙忡和夙风也因为保护夙万重伤,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他们两个的身手都沦落到如此地步,你回去,又能做什么?”
夙柔噎了一下,她只想快些回去,好保护阿爹和兄长。
“南国不是有你阿爹在吗?就算是担心有人阻碍他们攻打南国,也不应该对我阿爹动手啊,就先前陪你去南国,那个体格子跟我阿爹差不多大的宫大将军。”
夙柔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
夙府从来没有招惹过谁,至始至终都只是中立的立场。
莫不是因为夙家搬到了南国,所以叫那些个大漠人认为夙家已经投靠南国了?
宫煜说,“我阿爹身子如今已经不适合上战场了,陛下对他也厌恶至极,这阵子大约想将宫家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换人。”
宫煜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淡然,好似在跟她说晚膳要用什么。
夙柔知道他话里的那些意思,宫远之和宫煜的处境也不好过啊……
明明替那南国陛下打了胜仗,却还是被那老东西防贼似的防着。
她想起来,今日白天的时候黄辽跟宫煜说的话。
那南国老东西要宫煜回去,怕不是想趁机夺了宫煜手中的兵权。
她面色凝重,这可如何是好?
她可并非是怕了,而是更加担心阿爹的处境。
屋子里的气氛凝重起来。
宫煜突然询问她,“身子可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
夙柔愣了一下,说,“没有啊,我身体好着呢。”
宫煜见她这副愣头青的模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日第二日起来之后,我便瞧见你好些天都无精打采的。”
那日还能是哪日?
夙柔迅速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了。
夙柔羞愤至极,站起身子,“不关你的事!我饿了,要吃饭。”
宫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深邃的眼睛瞧着她,眼睛里面好似含着一片春日景象。
其实贞洁这种东西在夙柔看来,其实就是和身体一样的,就和断了一只手,断了一条腿,少了一只胳膊没什么两样。
她看淡生死,被九公主划伤了脸颊也不甚在意,更不会在意这种东西。
当然,她不在意,但她该骂宫煜是混蛋还是得骂。
夙柔拍打着房门,“开门,不然我破门出去了啊。”
外面寂静一片,没人理会她,夙柔又说,“那一会儿就一人都得挨顿揍。”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别别别,夙姑娘,我这就给你开门。”
宫煜的人还是很有眼力见儿的,起码这是夙柔这么多天感觉出来的。
房门被打开,外面的士兵冲夙柔摆了一个嬉皮笑脸。
夙柔冷哼一声,略过他们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宫煜说,“她想在院子里吃饭,把菜端到院子里去。”
士兵们看看夙柔,又看了看宫煜。
他们倒是觉得夙姑娘这不是想在院子里吃,而是担心她自己一会儿会被送上桌。
老鸨过来同她一起坐着,“现在怎么还坐在了院子里来?屋子里明堂堂的不好吗。”
夙柔说,“不去,嫌宫煜烦。”
老鸨失笑,“可将军他不嫌你烦啊,这些时日你一直欺负黄副将,将军也都没有说什么你好歹对将军有个好脸色。”
夙柔皱皱眉,她对宫煜没好脸色?
宫煜这王八蛋那日对她下手的时候,摆明了就是知道她有伤在身,故意消磨她的体力。
若是换作平常的女子就这样失了贞洁,多少也得把他给下药毒死才算解气!
夙柔觉得自己没错,她虽然先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就是这般洒脱的性格,在宫煜这儿虽然是有点儿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但是她也觉得这是正常的。
“那咋了?有本事他打死我。”
老鸨发现自己跟她是真的讲不通,就叹了一口气,“阿柔,我能不能问问,你对将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夙柔夹了一筷子鸭肉送进嘴里,她捏着筷子的那只手摆了摆,“我讨厌宫煜。”
老鸨说,“可你若是真的讨厌他,应当不是这样的反应,还记得那位江大人么,你也讨厌他,跟对待将军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夙柔嚼了嚼嘴里的肉,他们俩人的谈话被屋子里的宫煜给听得一清二楚,换句话来说,这个院子里的人几乎都可以听得到。
她扭过头,目光看了一眼宫煜的屋子。
神色恶狠狠的。
“我就是讨厌宫煜。”
老鸨梗塞了一下,捋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来,就会很伤人,将军待你真心实意,你这话岂不是叫谁听了都觉得不高兴。”
夙柔皱了皱眉头,她抓住了老鸨伸过来的手,她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宫煜还是因为阿爹,她心头很烦。
焦躁的根本叫她平静不下来。
阿爹他……
千万不能有事。
大漠王城地界,夙万双手架着,被靠在了墙上,而他下半身,完全浸没在了一片恶臭的死水里面。
他身上的衣物被人扒去,上半身密密麻麻血痕遍布,到处都是被鞭子打过的伤痕。
“嘎吱——”
耳边传来沉重的声音。
大牢的铁门被人给打开,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
夙万抬起沉重的眼皮,往前方看了一眼。
一个穿着大漠服饰的男子手中拎着一条细细的锁链,他目光顺着那男子手中的锁链往下看去,那另一头拴着的是……
阿柔!?
“当啷”他动了一下。
男子眼里闪着狡黠的精光。
“果然只有看到她,你才会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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