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烛光与烛影的相互交缠,康熙三十八年到了。
一月。
敦多布多尔济收到消息,喀尔喀蒙古各部因连日降雪和气温骤降,发生灾害。
林棠得知后,立马派人送去粮食和被褥。
当然,这粮和被褥也不白送。
林棠虽然命令不了喀尔喀蒙古各部落的可汗,但她懂得人心向背。
她让人送东西的同时,着重把她夸了夸。
同时,她还突出强调,她十分欢迎部落里的子民来清水县定居。
二月。
胤禛来信说康熙带着皇太后去南巡了,他和胤禩陪太子监国。
林棠算了算太子被废的时间后,提醒他们万事小心。
三月。
林棠稀稀拉拉地收到了从喀尔喀蒙古各部来的一百多个人。
她让敦多布多尔济和吕平给他们讲清楚规矩后,便让他们跟犯人们一样下地干活了。
林棠知道肯定会有探子混进来,但她的目的在于让更多的人来这定居,方便向四周开拓荒地。
所以,她也没多在意这些探子们。
林棠就不信,日日连着四五个时辰下地播种和干活,探子们还能得到什么消息?
再说了,不算敦多布多尔济的武力,戴梓私下禀报她,已经造出来五百条连环枪了。
林棠看过枪后,一边让敦多布多尔济选五百个可靠的人偷偷练枪法,一边问戴梓会不会做火药?
戴梓见戴瑶和戴高被林棠照顾的很好,没有丝毫隐瞒地说他会做火药,还会做炮。
林棠压下心里的激动,又吩咐戴梓做火药和炮。
四月。
春播结束后,林棠让犯人们开荒地、造厂房。
种地有粮食吃,但没太多银子花。
林棠觉得,她还是要想办法赚银子的。
五月。
康熙回京。
林棠在离清水县三十里之外的地方试炮和火药。
六月。
林棠又收了两百多个汉人。
他们性情温顺,只想找块地过安稳的日子。
七月初。
储秀宫的东偏殿里新进了位蒙古嫔妃,很受康熙的宠爱。
西偏殿的敏嫔面色苍白、神情痛苦地躺在被褥上。
八公主和十公主跪在榻前,低声抽泣。
十三、四岁的胤祥慌乱又匆忙地赶到西偏殿。
“儿臣给额娘请安。”
胤祥强忍着语气中的颤抖,故作坚强地道:
“八妹、十妹,别哭了,额娘会没事的。”
八公主和十公主哭声微滞,在奶嬷嬷的搀扶下起身。
“十三哥,额娘真的会没事吗?”
年纪较长的八公主难过地看了眼昏睡不醒的敏嫔,希冀地看着胤祥。
胤祥抓了下袖子,面色如常地道:
“额娘没事。
方才我去太医院问过凌国辅了。
他说额娘好生将养几日,身子便无恙了。”
“那额娘为什么还不醒?”
十公主走到胤祥跟前,带着鼻音问。
“额娘…”
胤祥避开八公主和十公主的目光,轻声道:“太医说,额娘身子太弱了,需要多休息。”
“太医说的是真的吗?”
八公主接过话,拽住胤祥的袖子。
胤祥想起凌国辅那句“时日无多”的话,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故作凶狠地道:
“太医有几个脑袋敢骗我们?”
说完,不等八公主和十公主回话,胤祥接着催促道:
“八妹、十妹,你们昨日一夜未眠,快回去歇息吧。
额娘有什么情况,我派人叫你们。”
八公主擦了擦十公主眼角的泪,点了点头,拉着她回去了。
她不睡可以,但十妹还小,需要睡会儿。
等两人走远,胤祥把奴才们打发出去后,他弯了弯双膝,跪在敏嫔榻前,痛哭流涕。
胤祥知道,哪怕他心里多么悲痛欲绝,在八妹和十妹面前,都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她们是妹妹,他是哥哥。
八月二十五。
敏嫔虚弱地靠在床榻上,语气发飘地跟胤祥交代完几句话后,便薨逝了。
满脸泪痕的十公主哭着道:
“十三哥,你不是说额娘会没事嘛?
你骗我和八姐,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呜呜呜…额娘……”
“十三哥,十妹不是那个意思。”
八公主抹了把眼泪,把十公主拉在身边,低声劝慰两声后,给胤祥递了个帕子。
胤祥没接帕子,他泪流满面地趴在地上轻声哭泣。
幼时,因额娘身份低微,他并没有养在额娘身边。
三岁记事时,他从永和宫的奴才那得知,他的额娘是皇阿玛的宠妃敏嫔娘娘后,胤祥偷偷跑到额娘的寝宫去找她。
彼时的敏嫔一见到他,便手忙脚乱地把他带进寝宫。
不仅给他换上早已做好的衣袍,又眸中含泪边喂他吃东西,边嘱咐他听话。
那时的他便知道了额娘虽不在他身边,但真真切切地关心在意着他。
他也终于不用再羡慕德妃娘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十四弟。
闰七月初二。
康熙追封敏嫔为敏妃。
胤禛刚把林棠给胤祥、八公主和十公主写的信递给他们,便听到苏培盛低声俯在他耳边,道:“诚郡王在家剃发了。”
胤禛面色微变,快步返回储秀宫去找胤祥。
胤祥已经带着哈哈珠子出宫去找胤祉了。
胤禛不敢耽误,加快脚步去了乾清宫。
敏妃娘娘是皇阿玛的后妃,是他们的庶母,三哥未及百日便剃头,着实犯了大不敬之罪。
诚郡王府。
胤祥没跟胤祉客气,直接让他的哈哈珠子们把诚郡王的门踹开了。
诚郡王门前的守卫们要拦他,胤祥提刀指着他们,语气冰冷地道:“我看你们谁敢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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