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

    喀喇沁部落。

    林棠做好心理准备后,率先拆开了康熙派人送来的信。

    康熙的信上无非就说了两件事:第一,严辞催促她尽快回归化城公主府;第二,回公主府后酌情与三大部落交易粮食。

    林棠面无表情地把信放左上方,接着拆开了胤的信。

    看完后,林棠眼皮跳了跳,连忙伸手拆开胤禛送来的信。

    照她对四哥的了解,九弟被坑十万两银子的事肯定是四哥做的。

    因为十弟说了,九弟找不到证据。

    以四哥做事的谨慎和小心,九弟能找到证据才见了鬼?

    更何况,四哥前几日才给她来了封信,现在又特意写信过来,肯定是有事要说吧。

    果不其然,林棠快速看完胤禛的信后,捏着信纸半晌没说话。

    九弟三番五次挑衅四哥,四哥碍于她的情面,忍而不发。

    如今“九子夺嫡”的争斗越来越激烈,九弟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不给四哥留颜面,四哥给九弟个教训无可厚非。

    只是……

    林棠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担心九弟虽然明面上答应十弟找证据,但暗地里没证据也出手对付四哥。

    若是这样的话,四哥定然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林棠低眸盯着信纸思忖了半晌后,决定在给胤和胤禛回信的基础上,再以听闻胤禟“义薄云天”的名声为由写封信给他。

    她告诉胤禟:没银子了跟她说,不要被他人的阿谀奉承迷惑了脑袋,做没有把握的事。

    还有,凡事要留个心眼,保留好证据,免得不能以理服人。

    至于胤禛提及的事,考虑到两人本就不和谐的关系,林棠压根没打算把它告诉胤禟和胤。

    片刻后。

    林棠放下笔,把信纸塞进信封里,又用蜡封好后,起身走向门外。

    “麦田,派人把这三封信送出去。”

    林棠瞧了眼远处走过来的根扎布多尔济,加快语速吩咐完,抬脚去迎他。

    “嗻。”

    麦田点头应下后,弯着身子去找送信的侍卫。

    “额吉。”

    根扎布多尔济低着头给林棠行完礼,上前两步拽住她的袖子,撒娇道: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我想阿布了。”

    “你阿布昨儿不还给你来了信嘛?”

    林棠放慢脚步,似笑非笑地睨了眼根扎布多尔济,轻声道:

    “说说吧,你和你阿布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没有啊。”

    根扎布多尔济眨了眨眼,语气有些发虚地反问道:

    “额吉,阿布不能回公主府,我还是个孩子,我们能瞒你什么呀?”

    说着,根扎布多尔济晃了晃林棠的衣袖,再次重申道:

    “额吉,我就是想回家了嘛~”

    “那额吉跟你三姨母商量商量。”

    林棠轻声笑了笑,放缓语调道:

    “过两日我们便回去,可好?”

    “好。”

    根扎布多尔济脸上瞬间扬起灿烂的笑容。

    阿布说了,五月二十七是额吉三十岁生辰,他为额吉准备了惊喜。

    两日后。

    在端静公主依依不舍的惜别中,林棠带着根扎布多尔济启程回归化城。

    路上。

    没骑马的根扎布多尔济跟着林棠坐在马车里,叽叽喳喳地道:

    “额吉,八姨母的额附怎么会那么坏啊?他为什么要欺负八姨母啊?

    额吉,三姨母的儿子为什么被他大伯坑过后,又被其他人坑了啊?

    额吉,我好想阿布呀,等回了公主府,我们能不能去看看阿布啊?

    额吉……”

    林棠耐心地听根扎布多尔济讲完,放慢语速回道:

    “你八姨母的额附被他阿布宠坏了,品行不端、性情暴虐。所以,他才会胆大包天地欺负你八姨母。

    你三姨母的儿子那仁生活在公主府,没见过什么坏人,所以才会轻信他人。等他有了上当受骗的经验后,就不会被骗了。

    至于看你阿布的事,若是你表现好的话,额吉便带你去土兀剌河见你阿布。”

    “额吉,那我们能不能不回公主府,直接去见阿布啊?”

    根扎布多尔济眼巴巴地看向林棠,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我定会乖乖听你话的。

    额吉,你就答应我嘛?”

    直接去土兀剌河?

    林棠犹豫了下,转头见根扎布多尔济正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她抬手刮了下根扎布多尔济的鼻子,佯装不解地问:

    “我们先回公主府歇息两日,再去部落看你阿布也来得及啊?”

    “来不及的。”

    根扎布多尔济想都没想地摇头道:

    “额吉,你……”

    “我怎么了?”

    林棠见根扎布多尔济捂住嘴巴不说话了,语气凉凉地道:

    “怎么就来不及了啊?”

    根扎布多尔济避开林棠的视线,抿紧嘴巴晃了晃脑袋。

    阿布说了,要给额吉惊喜的,他不能破坏阿布的打算啊。

    林棠见根扎布多尔济打定主意不答话,好笑地摇了摇头。

    其实,不用他说,她也猜到了额附父子两个想干什么。

    因为从三姐的府上走时,三姐给了她两身亲手做的衣裳。

    三姐说,提前祝她生辰快乐。

    所以,猜到答案的林棠没再继续追问,她往后挪了挪屁股,闭上眼睛小憩。

    低着头的根扎布多尔济见林棠没动静,偷偷抬头看了眼林棠后,小心翼翼地把小方桌上的茶壶和点心都拿下来了。

    他怕马车行至颠簸时,这些茶盏和盘子会发出声音,吵到林棠。

    林棠听到根扎布多尔济的动作,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翘。

    五月二十四。

    在根扎布多尔济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林棠装作勉为其难的模样松口答应他,直接去土兀剌河看敦多布多尔济的请求。

    根扎布多尔济开心地骑着马跑了半天。

    ——

    紫禁城。

    林棠的信寄来时,胤禟正好在敦郡王府陪胤说话。

    胤怕胤禟误会他背后告状,示意郑洋把信先拿走后,忙出声问道:

    “九哥,你可有查出来是谁在背后算计你吗?”

    “没有。”

    胤禟脸上闪过恼怒,他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道:

    “他们做得很干净,我的人暂时还未查出是谁在背后算计我。”

    “九哥,那这么干净的手脚,不能是四哥做的吧?”

    胤眉心微跳,他硬着头发继续问道:

    “据我所知,四哥手底下没有人啊。”

    “谁知道呢?”

    胤禟攥紧拳头捶了下桌子,恨恨地道:

    “照我说,查不到半点证据更有可能是老四做的。”

    “四哥,你没证据啊。”

    胤同意胤禟的看法,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火上浇油。

    不然,到时候为难的就是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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