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酉时。
批完折子的康熙想起白日发生的事,抬脚去了永和宫。
永和宫。
德妃听说皇上来了,瞬间异常欢喜。
她本来还想明日借给皇上送参汤的由头,再去找皇上告胤禛的状。
如今皇上来了,倒是不用她再费劲儿地去打点御膳房和乾清宫的下人们了。
“臣妾见过皇上。”
德妃满脸笑容地康熙行了个礼后,柔声道:“皇上今儿怎么来臣妾这了?”
“许久未见你,特意来看看。”
康熙脸色微霁,半点看出不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皇上惦记臣妾,是臣妾的福分。”
德妃听见康熙这话,登时不好意思地瞧了眼康熙,声音又柔和了许多。
康熙笑了笑,抬脚走到椅子上坐下。
德妃悄悄给吉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催催膳食后,低着头站在下方轻声道:
“皇上,臣妾原本还打算明日去乾清宫看看您呢,没想到您今日就来了。”
康熙心里隐隐不快,他知道德妃接下来会告胤禛的状。
但他依旧面色如常地温声道:
“怎么?爱妃也想朕了?”
“皇上。”
德妃给康熙端了盏茶后,蹙着眉面色为难地看着他。
康熙心下了然,配合地道:
“爱妃怎么还扭捏起来了?有话直说便是。”
德妃深吸了口气,斟酌着用词道:
“皇上,十七年十月三十,臣妾拼命生下胤禛。
后来,臣妾遵着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把胤禛交给孝懿皇后抚养。
可胤禛这孩子打小便不愿与臣妾亲近。
如今年过三旬的他更是……更是几次三番地不敬臣妾。
臣妾不在乎他对臣妾心有嫌隙,可胤禵是他幼弟,他怎么能多次欺辱胤禵啊?”
说着,德妃直接掏出帕子擦起了眼泪。
康熙眼睛微眯,他面色如常地抬眸看了眼德妃,缓声问道:
“那依爱妃所言,朕是该降罪胤禛嘛?”
“皇上,胤禛到底是臣妾的儿子。”
德妃擦眼泪的手微顿,她想了想后,哽咽道:“还请皇上饶了胤禛吧。”
“饶了胤禛?”
康熙神情未变,他低眸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德妃,语气平静地道:
“你可知白日里胤禛去过乾清宫了?”
“皇上,您切莫听胤禛胡言乱语啊。”
德妃脸色微变,害怕胤禛抢先告状的她,开口辩解道:
“多年来,胤禛对臣妾一直都有误会,臣妾……”
康熙抬手打断她的话,似笑非笑地问道:“爱妃,朕何时说过胤禛告你的状了?
胤禛去乾清宫找朕,是为了让朕治他的罪。他说他不孝额娘,不悌弟弟,请朕治他的罪。”
德妃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向康熙。
对上康熙似怒非怒的眼神,德妃狠掐了下手心,暗骂胤禛心思深沉后,佯装镇定地道:“皇上,臣妾有错,还请皇上责罚。”
康熙脸上的笑已经没了,他随意地敲着桌子,沉声问道:“爱妃何错之有?”
“臣妾误会胤禛向皇上告了臣妾的状。”
德妃余光瞥见康熙眼底的寒意,老老实实地道:“是臣妾这个做额娘的不是。”
“哼。”
康熙冷笑一声,抬手拍了下桌子,厉声质问道:
“德妃,民间有句老话叫‘父母不慈,子女失和’。
朕自问待胤禛和胤禵同样珍视,可胤禵依旧在朕耳边多次直言不喜胤禛。
难道朕亲封的和硕雍亲王,这么不得胤禵待见吗?
还是说,不待见和硕雍亲王的另有其人?”
“臣妾惶恐。”
德妃面色大变,她流着眼泪颤声道:
“胤禛也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臣妾待胤禛的心同胤禵一样啊。”
“那你是说朕做错了?”
康熙冷声道:“是朕做错了,才让胤禛和胤禵兄弟不和?”
“臣妾不敢。”
德妃跪趴在地上,加快语速道:
“臣妾以为是胤禛心思阴沉,不得胤禵欢喜,这与皇上何干?”
“你是不是还想说与你何干?”
康熙抬腿踢了脚德妃,面色恼怒地道:
“德妃,胤禛是朕的儿子,便是哪做的不对,也轮不到你评判?
更何况,朕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口口声声说爱孩子的额娘会地骂孩子歹毒,又把罪名把孩子身上按!”
说完,康熙猛地咳嗽了几声,他本打算敲打敲打德妃便罢了。
可德妃却自以为是地妄图用花言巧语蒙蔽他,他如何能忍得了这口气?
“皇上,臣妾冤枉啊。”
德妃打定主意咬死不承认,反正除了胤禛和她在殿内,其他人谁都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况且,若是她真承认了她污蔑胤禛,那她在皇上和六宫面前的良善模样不就没了?
没等康熙回话,德妃跪趴在康熙脚下,抽泣道:“臣妾是胤禛的额娘啊,臣妾怎么舍得骂自己的儿子心肠歹毒?
皇上,当年臣妾为了生下胤禛,可是疼了一天一夜的啊。”
康熙才不信德妃的话,他认定了德妃就是不喜胤禛在先,挑拨胤禛和胤禵关系在后。
他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睨着趴在地上拍的德妃,语气平淡地警告道:
“德妃,不是你在朕面前痛哭流涕,朕就能信你说的话。
这么多年来,后宫中的传闻朕也不是充耳不闻的。
只是朕念及你接连丧女,不忍让你悲痛太过,才一直忍而不发。
但若是日后你胆敢再挑拨朕的儿子之间的关系,朕定然让你好看。”
“……臣妾遵旨。”
德妃面色灰败地呢喃道。
康熙见德妃听话,示意身旁的梁九功去扶她起来,缓了缓脸色道:
“地上凉,爱妃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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