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符今渊和沈岁安一行人来到阮家。

    阮老太爷领着全家大小在门前恭候。

    “沈老首辅,年少一别,不曾想我们还有缘分成了亲戚。”阮老太爷握着沈老太爷的手,两个年纪相当的老人家,看到彼此已经白发苍苍的样子,免不了要感叹岁月无情。

    阮老夫人满脸笑意地看着沈岁安,心中都是喜欢。

    虽然她听儿媳妇夸过了,但亲眼看到只会更加喜欢这个外孙媳妇。

    宸王以前在陆家只是不受重视的庶子,像沈家这样的门第,如果不是赐婚,不可能将嫡长女嫁给他的。

    沈岁安也没有看不起宸王以前的出身,与他恩爱有加,两人互相扶持,举案齐眉,这是很难得可贵的感情。

    在她的外孙不得亲情呵护时,有沈岁安这样不离不弃的妻子,何尝不是老天爷对他的一种补偿。

    阮家上下对沈岁安的重情重义是非常感动的。

    所以,当初传出皇上要另外给宸王娶王妃,阮老太爷气得差点要直接进宫去找皇上对质了。

    谁也别想拆散这对小夫妻。

    符今渊带着沈岁安介绍家里的长辈,收下了丰厚的见面礼。

    大舅母梁氏笑着给沈岁安介绍家里的小辈。

    都是符今渊的表弟表妹。

    阮星临有一儿一女,嫡长女阮朝霞和长子阮照曦,阮以朗有两个儿子,四岁的阮照绚和两岁的阮照光。

    沈岁安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他们。

    “多谢嫂嫂。”阮朝霞笑得灿烂,“你果然和太子殿下说的一样人美心善。”

    “就你调皮。”梁氏嗔她一眼。

    沈岁安笑着道,“表妹亦是桃羞杏让呢。”

    阮家所有人都在这里,唯独缺了二舅母和她的女儿。

    虽然大家都刻意不提,但阮老夫人梁氏介绍阮以朗两个儿子的时候,她眼中还是闪过一抹忧愁。

    都认识了之后,阮老太爷便带着儿子们和沈老太爷去了前院。

    沈老太爷和阮老太爷一见如故,两人相谈甚欢,从诗词说到天下朝局,几乎无话不说。

    阮老夫人则和沈老夫人在说话。

    梁氏热情地招待姜氏,夸着承哥儿,“这孩子长得真敦实,一看就是养得极好的。”

    承哥儿好像听得懂别人在夸他,流着口水冲着梁氏傻笑。

    “给弟弟。”阮照光跑了过来,将手里一只木马塞给承哥儿。

    “光哥儿真乖呢。”梁氏笑道。

    叶氏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小孩子玩儿的,不值什么钱。”

    四岁的阮照绚挣脱开叶氏的手,“我来教你玩,骑马马是很好玩的。”

    “你们快过来。”叶氏红着脸,手足无措,生怕两个儿子不小心伤着承哥儿。

    沈岁安说,“三舅母,没事的,承哥儿难得有哥哥们陪他呢。”

    叶氏抿了抿唇,勉强一笑。

    比起大舅母的端庄大方,这个三舅母的确有些放不开。

    和小舅舅那样洒脱开朗的性子倒是不同。

    “三弟妹,要不你去厨房看看准备得怎样了,让婆子们都上点心。”梁氏低声对叶氏道。

    叶氏点了点头,迟疑地看向两个孩子。

    梁氏笑说,“放心吧,有我看着孩子,乳娘不也都在嘛。”

    “大嫂,那我去厨房看看。”叶氏这才放心,同时也松了口气。

    她的嫁妆不多,贵重的见面礼她舍不得拿出来,太轻的又显得诚意不够,她纠结扭捏了一个晚上。

    才终于挑了个不是很贵重又不会太失礼的手镯。

    只是刚才看到老夫人和大嫂出手阔绰,一下子把她的见面礼衬得一文不值,她心里又像灌满了苦水。

    也不知三爷会不会怪她太小家子气。

    如今在这屋里就越发难受了。

    叶氏终于寻了个机会出去,心里悄悄松口气。

    梁氏无奈地看她的背影一眼。

    虽然有些瞧不上叶氏的做派,但考虑到她的家境,梁氏尽量理解她的这种做法。

    宸王妃给叶氏两个儿子都是沉坠坠的金项圈,比她送出的镯子值钱多了。

    “马马,马马。”承哥儿兴奋地蹬着腿。

    绚哥儿和光哥儿两人拿着棍子当木马,在屋里追了起来。

    把承哥儿逗得直笑。

    沈岁安低声说,“大舅母,我想去方便一下。”

    阮照霞起身笑盈盈说,“我陪嫂嫂一起去。”

    “照顾好你大嫂。”梁氏叮嘱。

    阮照霞清脆地应了一声。

    “嫂嫂,你还习惯咱们王都城吗?跟上京城有没有什么不同呀?”阮照霞亲昵走沈岁安的身边。

    “其实没有多大的不同,只是这边的风雪比上京城还要大。”沈岁安笑着说。

    “王都城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嫂嫂若是觉得闷了,便让我带你出去玩,一定让你觉得王都城哪哪都好。”阮照霞说。

    沈岁安笑着应好。

    “咦,那不是二叔吗?”阮照霞皱眉。

    他们抬眸看过去,只见阮修远自己推着轮椅,在花园里艰难地前行,身边竟然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嫂嫂,我过去帮一下二叔。”阮照霞立刻说。

    沈岁安连忙将她拉住,“二舅舅不是一个人。”

    原来在阮修远十步外的距离,有个清丽女子不远不近地跟着,眼中全是心疼。

    “是二舅母吗?”沈岁安低声问。

    阮照霞微微红了眼眶,“不是!”

    “那女子怎么会心疼二叔。”语气有些恨意。

    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尖锐,阮照霞收敛了情绪。

    “嫂嫂,那位是谭娇,二叔在边境救过的医女,听说二婶回了娘家,她就来照顾二叔了。”

    “二舅母她……”沈岁安迟疑,不知道该不该问。

    阮照霞压低声音,“我是晚辈,他们说事情的时候不让我知道,但我听融姐儿说,二叔受伤之后,二婶只哭着要回王都城,二叔的腿是错过治好的时机。”

    “二婶就是嫌弃二叔如今不能走路,不能再当将军给她挣诰命。”阮照霞咬牙说。

    “都不知道二叔受伤跟二婶是不是有关系。”

    沈岁安忙道,“霞姐儿,没有证据的事,可不敢乱说。”

    “嫂嫂,我们回去吧。”阮照霞不忍心再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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