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考试结束。

    所有学生的试卷都是将名字粘着的,一切以学识为主,公平公正。

    此次批改试卷的是从各部调过来的官员。

    世家子弟与寒门平民是分开阅卷。

    “若是皇上没有恩赦平民准许进入国子监,就只看这些卷面策论,世家子弟还是更有底蕴的。”有官员拿出两份试卷对比着。

    世家子弟从小受良师熏陶,有家族底蕴滋养,不像这些寒门平民,能够读到的学到的,都是从世家指缝漏出去的知识。

    “未必,刘大人,你看一看这份试卷,我觉得若是此人参加科举,必定是状元。”吏部侍郎语气有些激动,拿着一份试卷满眼欣赏。

    “让我瞧瞧。”崔大学士沉声道。

    吏部侍郎赶紧将试卷双手呈上。

    崔大学士垂眸扫了几眼,不一会儿,脸色凝重起来,他不由自主坐直身子,将手中试卷拿了起来,又仔仔细细从头读了起来。

    眼中神采越来越明亮。

    “好!”崔大学士拍案而起。

    “这是哪个世家子弟?”

    吏部侍郎激动地说,“崔大学士,这是从寒门平民拿出来的试卷。”

    崔大学士闻言一愣,“寒门竟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辞藻如此干练,观点这般清晰,对朝廷政策也分析得深刻透彻,这是个人才。”刘大人在旁边看了几眼,同样被惊到了。

    “把这人先找出来,让他明日立刻到国子监。”崔大学士说。

    甚至都无需将所有试卷批阅完成,他能笃定此人必定是前十之中。

    “崔大学士,这时候就揭开名字?”其他人都诧异。

    试卷都还没有批阅完成呢。

    “没错,看他的名字,让他明日来见本官,本官要亲自考他。”崔大学士说。

    吏部侍郎心中一动,“崔大学士,您是打算收他为学生吗?”

    崔大学士:“若此人是真实才学,本官会收他当学生的。”

    “此子真是三生有幸,祖宗份上冒青烟啊。”多少人想要成为崔大学士的学生,可惜崔大学生要求身高,能被他看上的没有几个。

    吏部侍郎兴奋地说,“下官来揭开名字。”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很是好奇这个能得崔大学士另眼相看的学生到底是什么人。

    “陆应圳。”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啊,看来应该是外地来的穷书生。”

    崔大学生目光炯炯,“让人去找他,本官明日要见他。”

    他转头看向国子监祭酒大人,“冯祭酒,你觉得此子能入国子监吗?”

    “绰绰有余。”冯祭酒含笑说。

    崔大学生点了点头,“把试卷给我,我要拿进宫给皇上过目。”

    ……

    沈岁安心中有了章程,便不喜欢将事情拖拖拉拉。

    她很快将港口和办船坞的章程都写成册子,条陈分明,之前衡水大船坞虽然是让黄展胜去替她管理,但她对大船坞每一个决策都清清楚楚。

    想要让水延则来南朝常住是不太可能。

    但她能让水延则过来指点,要在肃州开凿河道,那船坞也要相应完成。

    天河城那么多倒闭的船坞,她相信水延则能够替她找到可用的人。

    至于商队……

    等河道开凿到港口建设完成,至少也要一年之后了。

    不急。

    赵九灵那时候也应该回来了,她之前就让赵九灵多带几个人出来,日后可以独当一面。

    沈岁安想了想,先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凤元嘉,一封给云州的镇南王妃。

    “哎。”

    “岁岁,怎么了?”姜氏抱着儿子过来,正好听到沈岁安的叹息。

    “母亲,哎哟,承哥儿怎么哭鼻子了?”看到弟弟哭红的眼睛,沈岁安心疼地捏了捏他的脸蛋。

    承哥儿委屈地扁嘴,咿呀呀说得含含糊糊。

    姜氏翻了个白眼,“非要拿老太爷的笔往嘴里塞,刚刚糊满脸墨水,被我打了两下,哭得惊天动地。”

    沈岁安噗嗤一笑,“小馋猫。”

    “你有烦心事?”姜氏问。

    “也不是烦心事,就是……”沈岁安将自己写的章程给姜氏过目,“要做这么多事,需要好多银子呀。”

    她之前的银子大部分都投在船坞和赵九灵身上,还没有回本呢。

    要等赵九灵这次出海回来,她的本钱才能回来。

    “不就是银子的事吗?”姜氏笑道,“这还不容易,你母亲我什么都没有,就银子多。”

    沈岁安连忙道,“我不能用您的银子,母亲,您教我做生意吧。”

    “做生意也是要本钱的。”姜氏说。

    “你想赚得多,本钱也大,你需要的不是几千两的银子。”

    沈岁安:“母亲,您的银子是承哥儿的,我要做的事并没有保障,甚至不知以后能不能赔本,我不能拿您的银子去赌。”

    “不是我的银子。”姜氏低声说,“我是说我娘家的银子。”

    “嗯?”沈岁安一怔。

    姜氏说,“我们姜家在江南的生意其实已经做到瓶颈了,而且……我是不懂朝堂的事,但总觉得老皇帝要是没了,雍朝怕是要动荡很长的时间。”

    “我想要让娘家兄弟到南朝,说不定也是机会。”

    “母亲的意思是想把外祖家的生意挪到南朝?”沈岁安惊讶地问。

    她心中也惊讶姜氏竟这般敏锐。

    等日后二皇子登基,雍朝会面临怎样的局面,都是未知数。

    “你觉得不可行吗?”姜氏小声问。

    沈岁安当然觉得可行。

    “要不先让舅舅到这边来,若是觉得合适,再决定下一步?”

    姜氏点了点头,“你这么说也对。”

    她看了沈岁安写的章程,“既然肃州如今还有船可通往雍朝,那就趁机多赚几笔,你虽然不是横水大船屯的东家了,但要水公子帮你,总是可以的吧。”

    沈岁安笑道,“我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

    如今两国是盟国,彼此都可以有生意往来,只是南朝水路不通,肃州的港口也不大,只能小船只通行。

    所以她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只是南朝的丝绸瓷器,雍朝也有,想要赚钱,当然是要两国都是稀少的,这样才能一本万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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