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之这人不好惹。
江晚意更不敢掘地自焚,深吸了口气,乖巧地站在他面前,说,“我不想传出什么丑闻,这个秦鹤想利用我们两个,威胁之下,我们就把人给打了。”
傅淮之眉梢依旧染着冷色,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她一顿思索,又继续,“傅总,这次拍摄的电影,是我复出的最佳证明,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秦鹤不是什么好人,你就帮我。”
她低声下气,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眨得太快。
傅淮之察觉出问题,知道她还是在说谎,双眼跳上薄薄的怒色。
“江晚意,你真是学不会聪明,我说过,不要骗我。”傅淮之耐心全无,转身往外走。
“你害怕失去的,会一一失去。”
江晚意瞪大眼,感觉晴天霹雳。
“傅总……”
她想追出去,可双脚像被灌了铅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傅淮之离开。
好久,她才终于回过神,追出去的时候,傅淮之已经离开别墅。
她快步下楼,因为太着急踩空了脚,重重跌坐在地上。
……
傅淮之坐在车后座,烦躁的扯了扯领带。
助理的电话打进来,“傅总,都搞定了。”
傅淮之恩了声,面容冷硬无一丝情绪。
眼底翻滚的寒意,被车窗飞速闪过的霓虹灯光映入,忽明忽暗。
助理摸不准他的态度,迟疑问:“傅总,要护着么?”
“二哥刚上位,这种消息传出去没什么好处,留着吧。”傅淮之吩咐完,烦躁的挂断电话丢在车座上。
……
江晚意失魂落魄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
沈曼的电话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打进来,声音透着明显的不安,“晚晚,我这边都处理好了,你呢??”
江晚意想到傅淮之的态度,六神无主,不确定的说,“傅淮之找人去处理了,但后面会如何,还要看明天有没有消息。”
沈曼觉得傅淮之肯定能答应的,大大松口气,“好,他肯帮忙就好,晚晚,谢谢你。”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晚意思绪太乱,丢了手机抱着膝盖靠在床边,飞速的整理了下今晚发生的事。
无论如何,她现在都不能失去傅淮之的支持。
犹豫之下,她主动给傅淮之打去电话。
响了很久,那头迟迟接起来,江晚意激动,“傅……”
“江晚意……”
那头传来嘲讽的笑声,打断了江晚意的声音,“这么晚了打电话扰人清梦,不好吧?”
江晚意认得这把女声,是周纯的。
这么晚了两人还在一起,就算用脚指头都知道他们之间关系不简单。
江晚意心脏狠狠撕扯一下,她难受的皱着眉,控制声线,“傅总呢?我有事找他。”
“他啊,刚做完运动,洗澡去了。”周纯得意道,仿佛在炫耀什么。
还朝浴室看了眼,观察里头的动静。
听到这句话,江晚意很自然认为他们两个做了,顿时心都死了。
她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挂断。
想起傅淮之离开前说的话,她的心重重往下坠。
于傅淮之而言,她从来就是依附他而活的女人。
能给她什么,就能毁了她什么。
是她这段时间过得太顺利,把这些事给忘了。
……
浴室门打开,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周纯迎上去,娇媚地笑,“这么快洗好了?”
丝质单薄的黑色吊带睡衣熨帖在她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段。
男人捏着她下巴眼里满是喜爱,“纯儿,你简直是个妖精。”
周纯顺势贴在他胸口,巧笑嫣然,“那你喜欢吗?”
“怎么会不喜欢?早在国外那一次相遇,我就已经爱惨你了。”男人搂紧她柔软的身体,“对了,刚才你在跟谁说话?”
“应该是刚才你找傅总过来喝酒,他走的时候没发现,手机掉在客厅沙发了。”
周纯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这不,女人打电话来找了。”
搂着周纯的范晔笑出声,“那要及时把手机送回去,别整出什么误会了。”
周纯眼神变得阴狠,“肯定要送回去的。”
……
江晚意一整夜没睡。
等到第二天下午,也没等到关于秦鹤的消息。
她按捺不住,起身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准备出门问一问。
刚好在一楼大厅,碰上同剧组的一个女演员。
“晚意姐,原来你还没回去啊?”女演员叫朱韵欣,长着圆脸,笑起来有可爱的酒窝,好奇地看着她问。
江晚意看她推着行李箱,应该是要走了。
昨晚吃饭唱歌她也在,江晚意试探问,“今天大家都回去了吗?昨晚上我喝多了就先回来,都没来得及跟大家打招呼,后面都没什么事吧?”
朱韵欣说,“没有啊,后面大家都陆续散场了,导演还说了,等到时候定档,活动宣传时间再通知公司。”
江晚意感到讶异,“后面我们离开,都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没有啊。”朱韵欣一脸迷茫的摇头,“怎么了晚意姐,出什么事了吗?”
江晚意勉强扯了扯唇,“没有,我还以为你们后面会玩很久。”
朱韵欣也没多想。
酒店门外的车还等着她,跟江晚意抱歉的打了招呼就急匆匆走了。
后面江晚意又打电话给尹成宇试探了下,意外地是尹成宇也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们私底下约着换场喝酒了,还想着怎么都不叫上我呢,原来是误会啊。”尹成宇半开玩笑道。
不过从他说的话里面,江晚意可以知道,秦鹤受伤的事没人知道。
尹成宇又问:“对了?你找他有事?”
“哦,没有,就随口问问。”
江晚意敷衍了几句,后面挂了电话。
想了想,又返回酒店套房。
直到沈曼发来微信,“打听到消息,秦鹤确实进医院了,不过他没有声张,他们经纪公司也不敢外泄这个事。”
江晚意回,“秦鹤本人也没?”
沈曼秒回,“没有,估计被公司警告了,什么都没做,只给我发了条信息。”
接着,就是一个对话截图。
秦鹤最后发给沈曼的只有三个字:算你狠。
沈曼继续:“应该是傅总出手了,晚晚,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一定还你。”
……
聊到后面,沈曼还叮嘱江晚意删除聊天记录。
完成这些,江晚意悬着的心落下来。
仔细想想,昨晚傅淮之离开时说的话,可能就是恐吓她的,她拿起手机准备打过去。
又忽然想起周纯接的,她又收起手机。
算了,就不打扰人家二人世界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江晚意和谭鑫收拾回了江城。
……
助理把消息告诉傅淮之。
他眯了眯眸,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她好像很信我啊,电话都没一个,就不怕我毁了她?”
助理提醒,“傅总,你忘了吗?你手机丢了。”
傅淮之眸色敛起。
同时,秘书打来内线,说周纯来了。
傅淮之眸色幽深晦暗,“带她进来。”
周纯一如既往的黑色,搭配一头长卷发,简单又知性。
她一来,助理就带着秘书退下,关上门。
“我说过,没事少来公司找我。”傅淮之声音不咸不淡,却足够震慑。
周纯走上去,直勾勾看着他,“怎么,看到我来很不高兴?”
傅淮之眉梢冷挑,“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
周纯眸子一闪而过的讽刺,一笑置之,“我当然没忘,傅总帮我找了个这么优秀的丈夫,我要好好珍惜。”
她低头,从爱马仕包包里拿出黑色的手机递过去。
“范晔临时有事飞北市,让我把手机拿过来给你。”
傅淮之双手插兜,不为所动,用下巴指了指桌面,“放那。”
周纯皱了皱眉,一脸受伤,顺手把手机重重放上去,声音拔高,“你跟我之间,非要划分的那么清楚?”
傅淮之眉眼冷硬,眼底更不见情绪波动,“你选的。”
周纯失控,冲上去抱他,“我错了行吗?淮之,我想和你一起,就只想和你一起。”
傅淮之垂下眼,神色淡漠拿开她双手,往后退隔开距离。
“胡话少说,我要忙了。”
看他走到办公桌里面坐下,周纯仰起脸感到窒息。
她盯着他的脸不甘心问,“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好好的,为什么变了?因为江晚意?”
傅淮之那张本来没有情绪的面容上,眸子掀起如冷风扫去,“今天你话太多了,周纯,没人逼你做任何事,你自己选的。”
办公室温度骤降。
周纯痴痴望着他,缓缓笑了几声,眼神也逐渐清冷,“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护着一个人啊。”
“但我也想知道,你能护到什么程度。”
撂下一句话,周纯转身离开。
傅淮之漆黑的眸子一闪而过的凛冽,瞬间又隐没在深邃之中。
……
江晚意回去江城休息了好几天。
这几天公司没给她活动安排,一下子没了工作,江晚意内心不安。
仔细问了华姐才知道,原来这是杨总的意思。
杨总敢这么做,显然是跟傅淮之有关。
江晚意知道,这是上次激怒他的惩罚。
她咬了咬后牙,还是没给傅淮之打电话,之后也没回浅水湾的别墅,而是直接回了江家。
每天的饮食都让江母盯着,生怕她吃多,江父心疼,总会偷偷拿好吃的到房间给江晚意。
江晚意感动得湿了眼,“爸,你这么做被妈妈知道又要生气了。”
江父压低声音,心疼道,“现在就你一个人挣钱养家,家里还请了佣人阿姨,你妈那个人,一辈子没吃过苦,开销太大,还不好好吃点怎么行。”
“爸,我这叫管理身份,艺人嘛,就是对身材特别严格。”江晚意笑着道。
江父上下左右的看了她一遍,心里不是滋味,“这二十几年来,爸爸哪让你吃过这种苦,都怪爸爸没用,害得你们母女跟着我受苦。”
江晚意吃了两口燕窝,把她放到床头柜上,张开手抱住江父手臂,把头靠在他肩头,“爸爸,这么多年一直是你保护我,疼着我,就算江家走到这一步,你也不曾怪我,现在我长大了,就让我为你分担一点。”
她心头苦涩,却强忍着,“我不累,真的,只要你和妈妈好好的就足够了。”
江父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叹气,“那你也要听爸爸的,不可以做委屈自己的事,更不能做见不得光的事,无论如何,前提是你要好好爱自己,记住了吗?”
江晚意心头被扯了扯,像是被一把钝刀子细细磨着,太难受了。
她不敢去想,被父亲知道她和傅淮之的事会有多难过,她也害怕被知道。
所以哪怕乖巧地答应下来,也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一夜,辗转难眠。
直到傅淮之的消息发进来,“下楼。”
江晚意愣了几秒,连忙下床走到窗户往下看,在昏暗的灯光下,果真看到院子外停放着一辆车。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下楼轻手轻脚来到车前。
车窗降下,傅淮之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嗓音低沉暗哑,“上车。”
“现在?”
江晚意想推辞,又听见傅淮之不耐烦的重复,“上车。”
江晚意不敢拒绝。
傅淮之这个人,从来不喜欢被忤逆。
她乖乖上车后,傅淮之伸手,将她捞在怀里紧紧抱着,没了下一步动作。
江晚意动也不敢动,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味,觉得熟悉又好闻。
……
一路安静回到浅水湾别墅,傅淮之先去洗了澡。
出来后,在江晚意的身边躺下,还是没碰她。
这让江晚意感到很奇怪,眸子悄悄观察,耳边却响起他低低的嗓音,“想问我什么?”
江晚意紧张的拉了拉被子,把上次没机会说的话说出口,“上次的事,谢谢你。”
“谢谢我?”
傅淮之睁开眼侧头看她,眼底一片嘲讽的笑意,“现在才说谢谢,是不是太晚了?”
江晚意被他身上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轻声说,“又不是我不想感谢你,是你没给我机会。”
傅淮之蹙眉,“还会倒打一耙了?”
江晚意倔强的仰起小脸,对上他深邃漆黑的视线,“才没有,那晚我给你打电话,是周纯接的,她说你在洗澡,我,我就……不过你不是让公司停了我的工作么?傅总为什么还来找我?”
她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点,压下情绪闷闷道,“反正我的生死早被你拿捏了,但这件事你要怪我,我不服。”
傅淮之眉心拧起,冷硬的面容更多了股愠色,“你是什么时候给我打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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