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行礼后站定。

    周遭儒生们的目光,愈发惊疑不定。

    秦阳淡眸抬起,淡然道:

    “今日群贤毕至,尔等自可畅所欲言,讨论一番,到底何为天下儒生之表率。”

    “胜者,方为我大秦之正统儒道。”

    殿下。

    官员们闻言,面面相觑后,原本犹豫的眼神,转而坚定。

    “下官吏部侍郎荀冠,欲同尚书大人讨教一番,不知可否?”

    当即。

    官员之中,走出一青年,眉宇之间满是战意。

    孔子微微回眸,浩然之声响起。

    “三人行必有我师,荀大人自可发问。”

    荀冠面色一怔,似乎不敢相信,这样富有哲理之言,竟是从眼前这粗犷大汉口中而出。

    稳了稳心神后,他才慨然开口:

    “儒者,唯礼从之,下官第一个疑问,便是想问尚书,您从一介白身,骤然跃迁至当今之尊位,是否符合礼法?”

    “此所谓合规矩否?”

    孔子嗤声一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天下之礼,在于君父!”

    “荀大人一面倡导贤士,学成当隐之,自身却出仕入堂,安然自乐,若是他人不尊你这等歪理,便要被扣个不尊礼法的帽子。”

    “在下敢问荀大人,我历代儒生,可曾有过如此之虚伪之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荀大人连这等道理都不通,日后还是莫要自称儒生了!”

    “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天下之礼,在于人,而非僵化的规矩!”

    荀冠闻言,脸色苍白,眼中闪过愕然后,却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眼见荀冠瞠目结舌,一旁,官员们眼神交流一番后,旋即又一人出声道:

    “恬躁!”

    “尚书大人!”

    “下官还是要提醒你,这是朝堂,荀大人不过正常发问,你这番话,却是温,良,恭尽失!”

    “依在下看,倒是尚书您,才不配称为儒生!”

    “如此荒唐之言,与武夫何异,哪有半点文人之淡雅!”

    “倒也是为难你,想出这么牵强的理由。”

    孔子冷笑一声,“本想以圣人之言教化二三子,不曾想二三子竟顽腐到这个地步。”

    “句句言礼,却是句句掺利!”

    说着,他虎目顿时一拧,“  那乃公就让你知晓何为仁义!”

    看着面前气势陡然暴涨的孔子,离他最近的荀冠,霎时冷汗直冒。

    “你你要干什么,此乃大雅之堂,天子脚下,难道你要犯大不敬之罪吗!”

    孔子气势不减,面向秦阳,铿锵有力开口:

    “陛下,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请陛下,赐微臣教化仁义之力!”

    秦阳轻笑一声,"不知生,焉知死,辩论嘛,掺杂些动作很正常,朕准了!"

    殿中官员闻言,皆是一头雾水,不知秦阳所说何意。

    而孔子得到回复后,冷冽一笑。

    转瞬之间,一丈身躯便如狡兔般跳起。

    同时,右拳抡开,全身力气灌注而入!

    “记住了,这一拳,叫做仁!”

    “嘭!”

    刹那间,荀冠双脚离地,面门之上划过一道弯曲血线。

    同时,一嘴牙尽数碎裂而出!

    三个呼吸后,他再次落地,躺在了大殿之上,安然入睡。

    不等殿中官员们反应过来,孔子又是几步上前,左拳亦是蓄满了力量。

    “这一拳,为义!”

    又是一拳砸出,出身质问官员,  霎时一同栽倒在地,睡了过去。

    直到此时。

    正中官员们才反应过来,顿感亡魂皆冒,骇的眼球几乎都要滑落而出。

    所谓的教化仁义之力,就他娘的是邦邦两拳?

    以这大汉的体格,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倒在地下的二人,此刻应是已经前往了另一方世界。

    孔子满脸淡漠,面向众官员,“仁者无敌,义者无畏,愚者,唯死而已!”

    面对听不懂道理的蠢货,他自是只有以德服人!

    真正的儒家,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惹之不喜者,自是只有抡起来以德服之最为有效。

    毕竟,孔子的孔,可是孔武有力的孔!

    此刻。

    殿中只信奉生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腐儒们。

    第一次正面感受到,来自春秋彪悍之风的正统儒道,皆是惊得连半句话都不敢言。

    尤其是,孔子背上虬起的肌肉,隐隐约约的显现出一个‘德’字,惊得众人面色更是早已如死人一般惨白。

    当他们偷偷瞥向皇位之上,如同旁观者一般的秦阳。

    便知晓这是秦阳暗中授之,又如何敢再出言告状。

    原本儒生们最后一丝沆瀣一气的勇气,也荡然无存。

    秦阳缓缓抬眸,“诸位爱卿,既然不再辩驳,那朕便昭告天下,以孔卿的儒学之道,为我大秦正统之儒道,其余者,皆为旁门左道!”

    “日后,儒学便为我大秦之肌肤外皮,教化百姓,传播仁义!”

    官员们闻言,纵使心中再有不甘,此刻,看着地上血淋淋的二人,又如何再敢反驳。

    “谨遵殿下之命!”

    秦阳扫视殿下群臣,继而缓缓再次开口:

    “之前辞官之事依旧执行,不过朕要提醒诸位一句。”

    “眼下,朝中诸军皆被遣往南北,京都正是空虚之时,若是想要造反,此刻可是最佳时机!”

    “爱卿们若是备好甲胄弓簇,召足死士兵丁,便可抓住机会即刻发难,朕在宫中,静候诸位!”

    此言一出,官员们心中慌乱又添了几分。

    饶是在他们眼里,秦阳所做荒唐事已经数不胜数。

    可听到秦阳竟鼓励造反,众人还是心中惊得怦怦直跳,惊惧的难以复加。

    此刻,什么狗屁的家族利益,儒生名分,可全都去他妈的吧。

    伺候这么一位行事癫狂的主子,最终的结局,怕是只能富了卖棺材的。

    回去就辞官!

    心中打定主意,众人再次下拜。

    可语气中,多了几分释然和妥协。

    秦阳眼见事情妥当,也不再多加言语,旋即罢朝。

    片刻后,朝中独留孔子一人。

    秦阳缓缓从皇位上站起,走至殿下后,缓和出声。

    “孔卿,你真当要独身前往敦煌郡中,与三儒夺正统之道?”

    孔子闻言,漠然点头。

    “陛下发诏,只攻其皮肉,微臣前往,将其心中之道摧毁,方才可灭学阀之风!”

    “微臣愿为大秦,为心中之道,走这一遭!”

    秦阳微微叹气,对于孔子所说不置可否。

    对于当前的儒家,最好的方式,便是将其攻心摧毁后,在废墟之上,建立一个新的儒家。

    “既如此,孔卿一路保重。”

    孔子郑重点头,“陛下安心,微臣心中仁义之道,必叫天下士子归心!”

    言罢,他亦是出殿前准备。

    而秦阳,望着孔子远去的背影,面色闪出冷冽。

    “召锦衣卫,若三儒不从,即刻杀之!”

    安排完后,他转头便开始投入改善民生之事。

    京都,也迎来了久违的安宁。

    但与此同时。

    北疆之上,战争的号角,却才刚刚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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