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大长老温云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又似藏着无尽的智慧与秘密。
俞洪冲着大长老温云口中带着一丝严肃但更多的则是喜悦
“属下以为此次大计已无任何羁绊,如今时机成熟可以和天火那方说明,共赶大计了!”
温云那眸子中却是流露着仿佛古老的沧桑和平静。就这么盯着俞洪却给整间密室平添了几分压力。
“莫潇那小子死了?你亲眼所见?”
沉稳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缓缓说道,而俞洪满脸的自信之色言之凿凿的话语脱口而出
“错不了!我亲眼所见那小子本就是离泽之鱼,又被一把大刀穿胸而过。直到生息全无,那尸身……”
说到这里俞洪略微停顿,眼中流露出恶寒之意又继续说道
“尸身被杀他的天火教长老带回去享用了。”
温云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一旁的玄霖等人开口问道
“你们的意见呢?”
玄霖和玄宇空对视一眼皆是面带赞同之色
“确实已到好时机,如今大同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方,所有异数尽数铲除,确实应该启动大计了!”
玄霖的声音对着大长老恭敬的说了道
“况且,天火那边估计目就迫不及待开始准备了!”
温云听罢眼中思索一阵之后,也觉确无什么纰漏之处,之后便对几人身后垂首待立的伶舟弃下达了命令
“去!让玄飞楼的人通知灭火教!告诉他们计划如期进行,,让他们全力配合!”
“遵命!”
伶舟弃温和的拱手一礼便又隐于暗中不发一语。
温云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密室中央的那幅古朴的地图上。他的视线轻轻划过地图上的山川河流、城镇村落,仿佛是在规划着整个山西的未来。
“此计之后我们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一切阻碍,不负上命所托!”
“诸位做好布置莫要大意!“
“遵命!“
说罢几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昏暗的灯光之下,而玄霖则是对着正准备离去的伶舟弃打了一个眼色,后者立马心领神会。几人的身影在昏暗的烛光下逐渐拉长,最终消失在门扉之后,只留下一室寂静与未散的余温。
玄霖转身,目光深邃地望向伶舟弃,那眼神中既有严厉也有慈爱,仿佛穿透了岁月的尘埃,看到了两人共同走过的风雨。
伶舟弃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身体紧绷,似乎随时准备承受师尊的任何责难或吩咐。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对师尊深深的敬仰与感激:
“师尊,弟子愿闻其详。”
玄霖轻轻叹了口气,那双经历过无数风雨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温柔。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伶舟弃的肩膀,那手掌虽大却温暖而有力。
“弃儿,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伶舟弃缓缓抬起头,似回忆之色口中随即答道
“师尊三岁那年抱我回来如今以二十三年又二个月了。“
玄霖口中声音带着温和说道
“是啊,二十余载弹指一挥间。呵……你倒是记的清楚。”
伶舟弃脸上带着无尽的感激之情眼中和着面前这个对自己无师亦父的庄严男人说道
“若无师尊大恩,弃,早就不和死于何处,经年点点徒儿已如刀刻斧凿怎能忘怀?”
看着曾经的孩童已然成为了青年,玄霖心中万千感慨终成一息长叹
“唉!当年我是身不由己落入泥沼虽说这些年来白玉和玄飞处理了很多脏事,不过弃儿你还没有如我一般深陷至无可自拔。
你自小到大,为师不仅没教导你为一个良善正直之人,唉……反而进入邪道,是为师的过错。”
伶舟弃闻言当即跪下,眼眶微红,但他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玄霖对视,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师尊!弃,不悔!为报恩情以万一,就是作恶世间,生灵涂炭,弃亦不在乎!”
玄霖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伶舟弃的性情,更明白他对自己的忠诚与感恩。然而,作为师尊,他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子继续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唉……我将水儿任命为江月楼主,一是为了收拢人心,二是为了离那帮正道之人近一些,让她不去碰这此腌攒之事。
弃儿!我知你和凌云一样都与水儿是青梅竹马,凌云…唉,不提也罢,我知你对水儿有意,我也不会反对。此遭之后你就带着水儿离开吧远离邪道。
以你的智策应该足以护水儿一世,不过记着!远离邪魔,越远越好!我不求你做一个品性正直的圣人。但求你莫要再入江湖这个暗无天日的泥沼了。”
“你,可能做到?”
玄霖目光灼灼视着今舟弃,此刻他不是玄意门主而是一个为女儿谋退路的父亲。
伶舟弃身体微微一震。他从未想过师尊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他与玄洛水唯一的出路。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当即磕了一个响头口中坚定的说道
“弟子必当好生照顾师妹,绝不在踏入江湖半步,日后子嗣降生也当姓玄!”
说罢又磕了两个响头,力量之大竟将身下的石板撞裂。
玄霖听到这话也是惊讶的看着伶舟弃,不过马上化为满目的欣慰,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后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很快密室中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今日的夜晚格外的寒凉春雨如蓑,雨泣旧瓦之声在“答答”的轻传整个大同城内。
小米儿几个翻腾便上了城墙,此时已至二更,他身着一袭黑袍,内里隐约可见暗红的里袍,唯有双眼在夜色中闪烁,宛如寒星。脚下轻点,如同踏云而行,几个飞跃间,已悄然降临于城门旁那孤寂的茶摊前。
茶摊已歇,唯余几只茶碗,零落地置于雨棚之下,只留了几个茶碗放在雨逢下的零散空桌上。
小米儿未施真气以避雨水,任由那细密的雨丝穿透夜幕,缓缓浸湿了他的黑袍,仿佛他本就与这夜色、这雨幕融为一体,无悲无喜,唯有心中那份执着与探寻,炽热如初。
他走到桌前,眼中的瞳孔不断的扫视寻找着什么,在一个个碗上掠过,直到一个带着缺口的碗映入了他的眼中。
小米儿赶忙走到那方桌面前,用手轻轻的将茶碗拿起,用手再往桌上轻抚而过。掌中便多了一块叠的好好的纸片。
他用手小心的展开,随后又用手指亮起一抹赤光。
微弱的光芒下只能看到“客栈“两字,紧跟着小来儿手掌一团再灼热真气于掌中一闪而逝。
而此时,“同和客栈”内,天字号房内药香四溢。
莫潇的窗棂大开,一只龟龟用红绳吊起挂着摇摇晃晃。
它的身体虽小,却异常灵动,小脑袋不时地左右转动,四足虽未触地,却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雅的弧线,仿佛正置身于碧波荡漾的水中,自由畅游,无忧无虑。
龟龟的眼睛,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它似乎也在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风雨洗礼,又或是被室内那温馨的气息所吸引,风雨无阻地闯入室内,却似乎也被这温馨的气息所软化。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道黑影破空而来,如同夜行的蝙蝠,精准无误地落入屋内。
那是一只黑猫般的身影他轻巧地落在地上,水珠四溅,发出清脆的声响。
“莫哥儿!我来了!”
小米儿恢复了温柔的嗓音,对着正在桌前摆弄着药炉的莫潇说道。
莫潇眉头紧缩,左手上拿着一张丹方,右手攥着一把草药,还在时不时的用鼻子抽动的闻闻药炉里传来的药香。听到小米儿进屋的声音好像早有预料似的说道
“行了,看你弄的满地的雨水,我还有一会儿弄完你先等着,还有湿漉漉的莫要坐我床上!”
小米儿无奈的的翻了一眼,随后浑身瞬间散发出燥热的气息,“呲……呲!”周围蒸腾起团团白雾,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浑身湿漉漉的衣袍已然干透。
随后将黑袍一脱坐在了床上,他并没有开口打扰莫潇,就这么安静的等着。
一炷香过去之后莫潇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草药,随后端起桌上起那黑乎乎的一碗汤药,面色挣扎无比。
小米儿注意到了莫潇貌似痛苦的神情,饶有兴致的走上来盯着他。
“你做甚?为何如此盯着我?”
莫潇疑惑不解的问道,而小米儿却是,嘴角扯出笑意
“嘿嘿!莫哥儿,想不到这天下,还有能让你害怕的东西啊!”
莫潇没好气的咧了他一眼口中无奈的说
“以前受过伤,吃药都是我爷爷给我做药膳,我不会!只能这样子慢慢煎熬,每次喝这个我都感觉恶心。”
说罢端起碗仰头便干,小米儿看着莫潇眼睛瞪的溜圆原本俊朗的脸庞已经纠结成了一团。
“呕~”
莫潇强行捂着嘴,压下肚子里翻腾的呕意,疯狂的用手指着桌子对面的一小盘蜜饯。
小米儿心领神会马上将盘子端过来,莫潇拿起一个果脯扔进嘴里猛嚼了几下,脸色才算恢复了平静。
“呼~呼!”
“好了,我先说说我的猜测,然后你再告诉我天火教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小米儿点了点头,随后,莫潇缓步至窗边,指尖轻轻敲打着窗棂,声音低沉而有力:
“那日你手下留情,让我窥见了那玄机。我用剑抵开箱子瞥见里面玄铁铸就的柱子,其上密布的孔洞,应该是用来发射什么的。”
“大同府,这座历经沧桑的古城,其下的武者资源早已枯竭,唯余百姓的气血,成了那些贪婪者觊觎的目标。我猜测,那些柱子,实则是为了构筑一个巨大的囚笼,欲将万民如羊般圈养,再由高手环伺,令他们逃脱无望。”
莫潇说完,只见小米儿此时满眼震惊的看着他,没有想到,只凭刹那一眼,便能窥一斑而见全豹,这等心智着实令人吃惊。
口中缓缓的说道
“你的猜测基本上已经和真相重合了!我那天押送完器具回教之后,教主已经跟我说了计划的全部内容。”
“箱子里的东西叫煞困吟魂柱,本是属奇门兵器,可由柱身的孔洞内发射数根精钢铁链,若是寻常百姓绝对无法断开的。他们打算等着百姓出城之时,用这些柱子结成一种魔门所传阵法。”
“阵法名为炼生魔阵,云涌境中期以上的教众都会施展功力,高手为阵眼,催动阵法将数万百姓的气血生机全部剥夺。具体目的想来应该是为了增强自身魔功功力吧。”
莫潇轻轻逗弄着身旁的小乌龟,似是在思索对策,随后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问道:
“然而,天火教如何诱使百姓出城,步入这死亡之局?”
小米儿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
“知道七天之后是什么日子吗?清明!!”
“这几年正邪对立死掉的侠客百姓无数。居然死者不得全尸,气血尽数归了天火教,不过城外山上可是有这些百姓先人祖坟的,他们会立碑祭奠。”
“玄意门的人那天会假意支持保护百姓,最后算上江月楼谷雨楼的所有弟子都会进入炼生魔阵之中,天火教那边在出高手全部劫杀,这些武者的生机气血也尽数不留!”
“而且多年的渗透下来,就连官府的官员也被他们暗中控制,所以即使报官也是无用。”
莫潇面色凝重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脑海里千回百转,纷乱不堪的形势,让他很难从中找到破局之法。
这时小米儿突然说道
“莫哥儿,能不能提前通知百姓?然后再去邻近的府县招官府?”
莫潇听罢摇了摇头,口中冷静的说道
“没用的!他们既然谋划多年若是寻求官府,定然是无用!这周边的官府内必有他们暗子控制。太远的官府指望不上。”
“而且就算是你将这个计划全盘托出百姓也不会相信的。我们只是两个人,更何况我现在还是个死人!提前告知,我们根本堵不住那么多悠悠之口。”
“而且现在敌强我弱,敌明我暗,若是贸然出手引起两方警觉,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彻底铲除这两个为祸苍生的毒瘤了!”
“为今之计,只能好好谋划一下,我们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真相,这样才有反败为胜的生机!”
莫潇眼中幽深似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任由窗外肆虐的风雨无情地拍打在他的脸庞上,风将他的白色衣袍吹的向后飞舞不停。
额前的发丝恣意的飘零,脸上的每一滴雨珠都像是天地间最冰冷的泪滴,却未能触及他内心那份坚定不移的决意。
他感受到的,不仅是风雨的侵袭,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如同千斤巨石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然而半个时辰,在这无边的压力之下,莫潇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淡然的微笑,那是一种面对绝境却仍不失从容的自信。
他缓缓开口那声音带着无边的冷冽与邪意看的小米儿都心底冷意直冒。
“小米儿,我要用点阴谋诡计了,到时候我们………”
此刻,窗外的春雨似乎更加猛烈了,寒风也带着刺骨的寒意,但这一切都无法动摇莫潇的决心。
他深知,自己即将下的将是一盘九死一生的棋局,但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无辜百姓,他愿意拼上一次。
“春雨和风今不暖,皆因冤骨九尺寒…………”
莫潇的声音缓缓回荡,在房间里,应和着的是连绵不断的风雨之声。
“滴滴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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