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潇与柳昤双,在白昼的照耀下,犹如两道疾驰的光影,翻过那高耸的墙垣。
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自由的光明,而是一片乌云盖顶——大批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阳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冷酷无情,仅余二十余丈,弓弦已紧,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莫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但面对如此绝境,他也只能无奈地对柳昤双低语:
“入山林!”
话音未落,两人脚下仿佛踏上了无形的风轮,红光一闪,便窜入了那片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为他们的逃亡之路增添了几分紧张。
“铿——轰!!”
身后,火箭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宽云铁剑与玉鸢剑在空中舞出绚丽的剑花,将那些致命的箭矢一一击落。然而,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火焰在树干间肆虐,仿佛要将整片丛林都吞噬进去。
尽管是白天,但那片丛林在火焰的照耀下,却如同一片地狱。黑衣人们踩着燃烧的火焰,穿越火海,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密密麻麻的追杀者,足有百来之众,他们如同蝗虫过境,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莫潇与柳昤双在丛林中奋力奔逃,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却无法带来丝毫的温暖。
他们凭借着那精妙绝伦的步法,在林间闪转腾挪,躲避着那如影随形的箭雨。
每一次双脚的落地,都仿佛是与无常的擦肩而过,而身后,总有一条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直颤着扎入他们刚刚离开的位置。
柳昤双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如同破败的风箱,发丝在奔跑中微乱,背上的衣衫已被汗水紧紧贴合,勾勒出她疲惫却坚韧的轮廓。
她虽已踏入风起境中期,但真气毕竟有限,在这无尽的奔波之下,丹田内的皓月真气已近枯竭,如同干涸的泉眼,再也挤不出一滴甘霖。
此刻,她全凭自身的力量,踩出那熟悉的步法,在箭雨中犹如一只灵巧的燕子,不断闪避。
二人在林间疯狂奔跑,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杀手,如同附骨之蛆,甩之不脱。
莫潇感受到了身旁柳昤双的气息紊乱,急促得如同即将断裂的琴弦。
他心急如焚,赶忙牵住了她的手,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渡给她。二人心意相通,身法同步,共同低头闪过一排排如雨的流矢。
然而,逃窜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下来。柳昤双气喘吁吁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绝望:
“接……下来,怎么办?他们……人太多了!”
莫潇的脑海中如同翻涌的江海,飞速地运转着,不断地寻找着求生之策。
随着他们在林中的深入,一阵水声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耳中,如同天籁之音,让他看到了一线生机。
他脚下一点,加大了真气的输出,整个人如同猎豹一般,带着柳昤双朝着水声的方向冲去。口中无奈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赌一赌吧,又借水逃生,却也是无奈之举。记住!等会闭住口鼻,莫要给淹杀了!”
“好!”柳昤双坚定地回应道,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透露出对爱人的信任。
穿过一片树林,水声逐渐变成了轰鸣之声,如同万马奔腾,震耳欲聋。莫潇心中一肃,知道前方或许不是普通的河流,而是一场生死存亡的考验。
他挥剑劈碎了拦路的枝叶,一条宽于二十丈的瀑布如同巨龙般映入眼帘,水流汹涌澎湃,气势恢宏。而身后的密林中,已经可以看见火光点点,锋锐的箭头如同毒蛇之吻,与莫潇擦身而过,危机四伏。
两人将剑绑好,轻轻吐了一口气,将手紧紧的握住,生死一瞬。莫潇和柳昤双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爱意和不舍。
“走!”莫潇轻喝一声,犹如战鼓催征,两个身影纵身跃下,白色的激浪霎那间如怒龙般将两人吞噬,只留下一串串翻滚的气泡,在日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那批黑衣人拿着弓箭,如幽灵般悄然无声地来到了崖岸上。他们往下看去,只见湍急的河水如野马脱缰,奔腾不息,而那两个人的身影,却已消失在汹涌的波涛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那些持弓的黑衣人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道路。
只见那混圆境的男子也在此刻走到了瀑布旁,他凝视着下方汹涌的河水,眉头紧锁,仿佛在寻找着那两个人的踪迹。
然而,最终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了一句:
“回去禀报吧!记着,莫家村遗迹给我运更猛的东西来!彻底抹干净!”他的声音冷酷如冰
“是!”黑衣人齐声应和,声音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而此时的莫潇,在河流中可谓是艰苦无比。
他用手死死地抓着柳昤双的衣服,仿佛那是他们生命中唯一的依靠。他们的身体在冰冷的河水中随波逐流,仿佛两片无助的落叶。
莫潇还要用真气包裹在胸口的信封之上,不让它被河水打湿,那是他了解真相唯一的希望。
柳昤双虽然会水,但第一次跳入瀑布之中,难免有些惊慌失措。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和,但很快,她就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开始感受着四周湍急的水流,跟着莫潇在水中游去。
二人在下游两百米处,终于抱住了一棵生出岸边的老树,那棵树如同他们的救命稻草,让他们得以喘息。
他们挣扎着爬上了岸,瘫倒在地,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噗啊!”两人同时吐出一口气,仿佛将胸中的郁闷和疲惫都吐了出来。
此时,他们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除了莫潇胸口一块因为真气的覆盖而没有被打湿外,其余的地方都已经被河水浸透。
他们的头发贴在脸庞上,显得狼狈不堪。而柳昤双更是双唇苍白,微微颤抖,一身衣物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惊人的曲线,然而现在,谁也没有心思去在乎这些事情。
两人互相搀扶着,在林中寻了一块大石头坐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驱散着身上的寒意和疲惫。
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在享受着这劫后余生的宁静与喜悦。
柳昤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刚从死亡的边缘挣脱出来,眼中还流露出一丝庆幸与劫后余生的神色,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呼!呼!笨蛋!我们……我们逃出来了。”
莫潇点了点头,他的心口一阵阵的疼痛,那是真气运用过度的象征,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刺扎。
他平躺下来,将那个珍贵的信封用一块小石头仔细地压在一旁。
他看向柳昤双,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眼中满是珍惜与感激。他的声音轻柔而坚定:
“是啊!我们活下来了!看样子,我们的马估计也要倒霉了,不过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希望。”
柳昤双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莫潇的面色凝重,他的眉头紧锁,也在在思考着这个难解的谜题:
“不知道啊,刚刚我们这么走,前脚刚到,后面就有人跟来追杀。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们。”
他一边运行功法,努力恢复着自己的状态,一边对着柳昤双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双双,你有感觉到吗?我总觉得进到杭州府之后,一切都很不对劲。就好像我们的行动都被一双无形的眼睛注视着一样,让人心里发毛。
这次的路线都是爷爷给我的,在这之前谁也不知道,这说明那批人自打我们来了这寒临山,就开始跟着我们了。
而且,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
突然莫潇感到一阵阵的晕眩之意,只觉得天上的太阳都要掉下来一般。
奔波、思考、心神激荡、亡命逃脱之下莫潇的心身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终于在这一刻黑暗彻底将他的视线笼罩,话语未完就昏厥了过去,耳边柳昤双的惊呼声越来越弱直到完全听不见。
“笨蛋!笨蛋!莫潇!!”
柳昤双面露焦急,赶忙替莫潇搭脉。这么多天前往药堂,她也跟着松悠然学了不少医术,此刻却是派上了大用场。
“呼!心力憔瘁!真气使用过度!你怎么这么累啊,笨蛋!”
柳昤双满目的心疼之色,看着躺在石头上呼吸均匀脸色苍白的莫潇想要替他承担,却有心无力。
“不行!赶紧恢复!万一还有恶人那真的是上天无路了!”
柳昤双转而坚定下来,她明白任何着急担心都不如浑厚的真气可以保证两人的安全!
一息也不愿耽搁她立马打坐起来运行功法凝聚真气。
………………………
夕阳斜照,在杭州府外五里的小路上柳昤双面戴轻纱,身姿轻盈却步伐沉重,脸上蒙着轻纱,细密的汗珠在她的额间闪烁,宛如晨露微光,映衬出她坚毅的眼神。
她的背脊,虽纤细却承载着莫潇那仿佛千斤重的身躯,每一步都似乎在挑战着她的极限。此时两人的衣物已经被柳昤双用真气透干。算是少了很多负重。
习武之后让她的气力有所增进,但即便如此,莫潇那“死沉死沉”的体重,如同山岳般压在她的肩头,加之两人身上的衣物与两把寒光闪闪的剑,这一路四五里地的跋涉,几乎将她所有的力气都榨取殆尽。
她小心翼翼地穿梭于山林间,只走那隐蔽的小径,生怕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即便偶遇村庄,也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生怕被那帮恶人再次追杀。
她没有寻求马匹的帮助,只是决然地用自己瘦弱的肩膀,背负着莫潇,一步步坚定地朝着杭州城的方向迈进。
当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也即将隐没于地平线之下时,柳昤双的脚步已沉重得如同灌铅,每一步的挪动都伴随着牙齿紧咬的坚持。
终于,她来到了曾经路过的夕花客栈前,那熟悉的小酒馆此刻已散去了大批的客人,只余下两名小二,正细致地擦拭着篱笆内的桌椅,动作悠闲而宁静。
柳昤双的身体已近极限,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她深知自己急需一片宁静之地以恢复体力。
于是,当那夕花客栈映入眼帘时,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
小二仿佛嗅觉到了商机,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身子微微前倾,嘴角咧开,露出一排虽不甚整齐却透着世故的黄牙。
那笑容里满是世故与热情,二十来岁的年纪,眼神中却透露出远超其年龄的老练精明。
“哟!客官,您这是打算住店吗?咱们酒馆可是出了名的干净整洁,酒香四溢,保准让您满意!”
小二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几分自豪。
柳昤双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透露疲惫,她此时只想着快些休息于是干脆的说道:
“来一间上房,酒菜你看着办,银子自然不会少你的!”
“诶!贵客两位,马上为您准备上房一间呐!”
小二应声答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职业的热情所取代。
他本想上前帮忙搀扶,却被柳昤双那清冷如霜的声音制止:
“不用,带路便可!”她的声音虽淡,却十分坚决。
小二笑着点了点头,他引领着柳昤双穿过喧嚣的酒馆,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简朴却温馨的房间。房间虽不大,也不见华丽装饰,只有最质朴的实木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一张床上铺着靛蓝色的被子,那颜色深沉却干净无比。
柳昤双轻轻地将莫潇放在床上,动作里充满关怀。
然后,她从怀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递给小二,说道:
“这是房钱和酒菜钱,你先下去吧。”
小二接过银子,脸上再次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敬意。
他轻轻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留下柳昤双与莫潇在这宁静的房间中,享受着难得的安宁与休憩。
“呼!笨蛋呐,你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了,我守着你!”
柳昤双来到床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莫潇的脸庞,虽然很累但她心甘情愿。
“原来话本上说的故事,都是假的,江湖……确实也就那样……”
她喃喃自语,望着他那张清俊却面无表情的脸,心中五味杂陈。良久轻声抱怨道
“真是个冤家!日后若是敢负我,本小姐就……就掐死你!哼!”
柳昤双的左手一甩轻轻的碰到了床边奇怪的触感由指尖传回让她眉头微皱。
“这是什么?”
虽是口中抱怨,她还是谨记莫潇的叮嘱——行走江湖谨慎为上!
慢慢的翻开被单,木制的床板边缘出现了两条刀痕。
柳昤双的脑海中不断的思索着,
“平日里江湖人士也经过此处,屋外的桌子刀来剑往下有剑痕也算正常,这床下怎么会有刃痕?”
她的眼中闪动警惕的神色,随后将窗子打开,转过身来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莫潇不知在想着什么。
很快,小二端了酒菜上来。路边酒馆没有那么多讲究,烧鸡,白藕,几个馒头还有一壶老酒。
小二十分懂礼,将酒菜放下之后没有多问便退了出去。
柳昤双给了赏银,在寂静无声的房间内愣神。
随后拿起馒头在鼻尖轻嗅,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吃了下去。
夜幕低垂,转眼间就到了子时。客房内的灯也熄灭了,整个夕花客栈仿佛都沉浸在了宁静的夜色之中。
然而,在一楼的后厨内,却传来了一阵“噌噌!”的磨刀声。
两个小二,一个五大三粗的厨子,还有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掌柜,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他们的脸上都透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仿佛正在密谋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掌柜搓着手,金镯子在他的手腕上晃得让人眼花。昏暗的烛火下,他那张肥腻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那小娘们睡了!嘿嘿!兄弟们!这等货色千年不见啊!那身段!嘿嘿嘿!!”
掌柜的嘴角都要甩出口水,那张充满邪淫的脸上透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贪婪和欲望。
摸着刀的厨子和小二也带着迫不及待的笑意,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那个美丽的女子据为己有。
那引路的小二说道:
“我刚刚听了!屋里没声啦!估计她和他那小情郎睡的正香呢!送菜的时候那男的还是没醒,估计啊是被仇家打昏了跑来躲藏的!”
磨刀的厨子用手拨了拨寒光乍现的尖刀,目露凶光,闷声说道:
“掌柜的,咱们到时候一起玩吧,把那小子的头摆在那婊子面前怎么样?”
“哈哈哈哈!!老沈!你好恶心啊!我是干不下去!”
另一个小二枯瘦无比,在哄乱的笑声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几人把后厨内染血的衣物从一张大方桌上扔到角落,那掌柜的一指桌子,狞笑道:
“二啊!等会药劲要猛,一个病鬼不算啥,两人都带着剑呢!主要是那小娘们!一定要倒了再去挑她的手筋!完事了就在这玩儿!”
枯瘦小二连连称是,随后就阴恻恻地将一包药粉掏出,对着几人说道:
“等着吧!晚上耍个痛快!”
“嘿嘿嘿嘿!!”
几人的面目在晃动的烛火下显得狰狞恐怖,宛如恶鬼一般!厨子手中尖刀闪烁,那寒光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还有残忍。
不知道这次,那锋利的刀刃将会染上谁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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