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扬这相好名唤王氏,一年多前才丧的夫。
王氏虽然嫁为人妇多年,但模样一直未变,还是很俊俏,不然陆飞扬也不会与之相好。
陆飞扬自从与王氏结识后,大凡有开心与不开心都会去找这个王氏畅聊人生。
王氏因为家道殷实,婆家又不太管她,王氏在东京汴梁城也是胡来的狠,也迫切要求中书舍人陆飞扬把她娶回家。
陆飞扬却不着急,一直在观望,虽然王氏各方面都很不错,但中书舍人陆飞扬总感觉缺点什么,不能在仕途上对他有所帮助,他只能是先等等。
陆飞扬要去王氏那,偏王氏住的地方有点远,想快点到就必须要经过承王府门口。
陆飞扬考虑到等会还得向陆中书禀告拉拢张尤安之事,便抄近道直接经承王府去见王氏。
也就这么凑巧,陆飞扬刚好在承王府门口看到了庞秋秋,那一刻,陆飞扬那颗不安分的心瞬间被撩动了。
陆飞扬心心念叨的人有几个,庞秋秋是其中之一。
陆飞扬早就想跟庞秋秋扯上关系了,然后凭她爹的关系让陆飞扬的仕途之路再度快速开启。
陆飞扬这个想法很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
平日里陆飞扬别说和庞秋秋见面,就算远远的看一眼庞秋秋都不大可能。
陆飞扬一般碰不到庞秋秋,因此陆飞扬这会在这里看到庞秋秋是很猴急的。
春心萌动的陆飞扬完全不顾一切,毅然决定下轿去寻找庞秋秋。
刚到承王府门口,陆飞扬便被守在承王府门口的护卫拦住了。
“喂,这里承王府,麻烦绕道而行。”
喂?守门护卫居然用喂来称呼陆飞扬,这让陆飞扬非常恼火。
要知道陆飞扬是身着五品官服的,你一个守门护卫难道没看到官服吗?
竟敢如此无礼,不过这种情况下陆飞扬不好计较这些。
因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也不是他同伙的地盘,他强硬不起来。
但陆飞扬小聪明还是有的,三言两语便唬住护卫让他进来了。
虽然有点耽搁了,但陆飞扬还是稳稳的跟上了庞秋秋,这都怪庞秋秋有点磨叽。
因为已经跟上了,陆飞扬便没那么着急了,他跟在庞秋秋后头好一会,搭讪的话想了又想,这才上前叫庞秋秋。
“庞小娘子,今日怎么来承王府了?”
庞秋秋以为是谁,看到陆飞扬时很是吃惊,这厮怎么在这?
难不成守卫没拦住让这厮进来的?不应该呀,庞秋秋对这位陆知心的跟班没有好感,自然老太不高兴。
“原来是陆舍人,你怎么也来承王府了?”
庞秋秋微皱着眉头说。
“庞小娘子,下官有公事要办,所以来了。”
中书舍人陆飞扬满脸堆笑,特意强调了公事。
庞秋秋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前行。
中书舍人陆飞扬见庞秋秋热情不高,有点失望,忙跟了上去。
“庞小娘子,承王府好玩吗?下官听说承王府景色不错,很值的一游,你也是刚来么?”
陆飞扬想尽快把话聊起,以吸引庞秋秋的注意,怎奈庞秋秋没什么兴趣,不太搭理陆飞扬。
陆飞扬有点气恼,快步上前拦住庞秋秋。
“庞小娘子,下官斗胆跟你说件事,下官已经做了决定了,准备去你府上纳采,你看如何?”
“你上我家纳采?你不是有娘子了吗?”
庞秋秋一脸的惊讶。
庞秋秋这反应有点大,中书舍人陆飞扬甚是高兴,这说明庞秋秋没有对他不理不睬,他赶忙解释。
“庞小娘子,下官暂时没有娘子,只有一名贴身丫鬟,下官正满城寻找属于下官的娘子。”
“那你还不去找,这可没你的娘子。”
庞秋秋开始反感陆飞扬了,似乎巴不得陆飞扬早点走。
陆飞扬哪里肯走,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面对面,他焉能善罢甘休。
“庞小娘子,这里就有,你就是下官心中最合适的娘子。”
陆飞扬一点不顾忌场合,直接挑明了说。
庞秋秋听了却想吐,这厮真是皮厚的,已经有了还想在这骗?
这是人干的事么?退一步讲即使你没有,那也看不上你的。
庞秋秋当即拒绝。
“陆舍人,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了,你要是没有,你大可以到东京汴梁城去挑,相信依你的条件,找一位娘子还是不难的。”
此刻的庞秋秋心里虽然恼火,但她还是尽力保持克制。
陆飞扬骄横跋扈惯了,误会了庞秋秋的克制,他有点大言不惭。
“庞小娘子,这事由不得你,本官只要跟你爹讲一声,你爹保管答应。”
陆飞扬一脸的自信,似乎已经妥妥拿捏住了庞秋秋,只是不知道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庞秋秋听到这自然是恼火的很。
“陆舍人,请自重,请你不要高抬自己了,我爹对你没有兴趣,并且我的终身大事只能由我定,你哪凉快呆哪去。”
庞秋秋完美的回击了陆飞扬,让陆飞扬备受打击。
陆飞扬好一会才缓过来。
“庞小娘子,你讲这话不对吧,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做主,哪轮到你作主?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陆飞扬相当的老道,企图把不堪的局势扭转过来了。
庞秋秋懒得跟陆飞扬啰嗦,侧身准备绕过陆飞扬走。
陆飞扬自然不得肯,要继续拦着庞秋秋,不让庞秋秋离去。
庞秋秋看了看有些赖皮的陆飞扬。
“陆舍人,你也是当官多年了,应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况且你水平有限还不一定扭得了,现在只要我大声喊一声,承王府巡逻的护卫就会闻声而来,你若是聪明的话赶紧开溜,你若是不溜则证明你不够聪明。”
庞秋秋也不是好惹的,她说她要喊护卫了,如果陆飞扬聪明的话就该溜了。
可陆飞扬心有不甘,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岂会这么容易放弃?
虽然庞秋秋喊护卫来会有点麻烦,但陆飞扬自信自己能应付。
陆飞扬必须与庞秋秋周旋到底,把庞秋秋玩的各种花样都击破了。
陆飞扬不肯走,心急的庞秋秋只能是喊人了,可还没等庞秋秋张口,袁妍就过来了,说大人正找她呢,叫她赶紧过去。
袁妍来的真是好,她一出现便打乱了陆飞扬的计划,致使陆知心不敢乱来了,庞秋秋由此顺利摆脱了陆飞扬的束缚。
不过陆飞扬觉得不亏,因为陆飞扬看到了另有一番风味的袁妍,依陆飞扬的经验,袁妍虽然身着护卫服,但难掩她的美丽。
陆飞扬于是厚着脸皮跟了上去,可这一回陆飞扬运气不佳,跟着跟着便跟丢了。
陆飞扬当时很生气,可又没有办法改变,只能先出承王府了。
这么一折腾,等于是陆飞扬在承王府浪费了半个多时辰,没有捞到任何好处。
还得了庞秋秋的厌恶,相好那看来是不能去了,陆飞扬这会必须尽快赶到中书门下向陆中书禀告了。
幸亏轿夫们卖力,让陆飞扬很快到了中书门下。
陆飞扬下轿一看,还好,陆中书他们还在议事,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陆飞扬赶紧猫着腰在议事堂坐好,就听见枢密使庞贤东在那慷慨激昂。
“各位大人,咱们下次上朝要齐心,一定要逼官家重审高力赫案,不然那位林大人只会嚣张,咱们得提前灭一灭他的火焰,以后所有案子都不要交给大理寺办了,交给大理寺办等于是交了一个祸害。”
从庞贤东说的话来看,不难看出庞贤东对那位林大人越来越恨了,陆飞扬听到这个心里自然很高兴。
就听见参知政事钱伯华说:“是呀,这几起案子都由大理寺查,简直就是由大理寺说了算,这就算了,这几起案子查来查去还都是承王府所为,这很不合常理。”
“首先说这个高力赫案,明显就不是承王府所为,但大理寺硬要往承王府这带,这充分说明大理寺在混水摸鱼,还有大理寺虽然放刘知谏回府了,却重打了刘知谏的板子,连官家都没下旨,大理寺哪来的狗胆处罚刘知谏?”
参知政事钱伯华这话接的好。
钱伯华似乎有这样一个特点,凡是庞贤东讲了,他必定全力附和,反过来庞贤东亦是如此。
但有一个人对庞贤东提重审高力赫案很不爽,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中书侍郎郭亦镇,为啥呢?
因为这正是中书侍郎郭亦镇的痛处,是他建议将所有案子推给大理寺的。
虽然是郭亦镇建议的,但也是刑部不肯接,没得办法才推的。
某些不聪明的大臣却看不到这一点,他们私底下就是责怪中书侍郎郭亦镇决策失误,让大理寺白捡了这么一个大漏。
中书侍郎郭亦镇急于岔开这个话题,刚好参知政事钱伯华提到了处罚刘知谏之事。
中书侍郎郭亦镇便觉得这是一个岔开话题的机会,马上对这展开了一波声讨。
“各位大人,大理寺实在是不像话,未有君命敢处罚四品官员,简直太猖狂了,我们必须替刘知谏讨回公道,朝堂之上必须要大理寺作出合理解释,否则便要追究大理寺擅自决定的责任。”
“不知郭侍郎准备怎么替刘知谏讨回公道?还有如何逼大理寺作出合理解释?”
一直在旁没作声的三司使韩秉突然开腔了,并且是一副质问的口吻,这让众大臣有些吃惊。
要知道三司使韩秉自从承王妃出事后,无论在朝堂上还是在中书门下都缄默了许多。
这或许是三司使韩秉想蛰伏,亦或许是三司使韩秉心虚了,才导致他一直保持缄默。
不过三司使韩秉这样说,很明显是针对中书侍郎郭亦镇。
是中书侍郎郭亦镇哪没做好吗?还是中书侍郎郭亦镇哪得罪了三司使?
中书侍郎郭亦镇不知,但他话还是要说的。
“韩大人,下官还在考虑这个问题,一时半会不能回答,之所以先提出来就是为了集思广益,让大家共同来对付这个可恶的大理寺。”
中书侍郎郭亦镇缓缓而道,算是答了三司使韩秉的问题。
三司使韩秉显然不满意郭亦镇的这个作答,他把对林哲的愤怒全发给了郭亦镇。
“郭侍郎,你怎么能还没想好呢?现在大理寺都欺到眼皮底下了,你磨磨蹭蹭还在等什么?想等大理寺再度出手再行动吗?”
三司使韩秉仗着比中书侍郎郭亦镇官大,对中书侍郎郭亦镇己然是很不客气了。
中书侍郎郭亦镇看三司使韩秉这样玩针对,心里早想发火了。
怎奈这里有这么多同仁,发火影响不好,他只能先忍一口气。
“韩大人,你不要以为大理寺好对付,不客气的讲,有官家支持的大理寺根本没办法对付,你若不信可以去试一试。”
“郭侍郎,既然对付不了,那你还讲什么?”
三司使韩秉依就抓着中书侍郎郭亦镇不放,把议事堂的气氛也搞紧张了。
中书舍人陆飞扬见气氛不对,忙站了起来。
“各位大人,下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禀告,下官要讲的事与张权知有关,经过下官的努力,张权知终于同意与我们合作了。”
“是暗地里的,明面上他还是官家的好忠臣,张权知一同意,下官即将十万贯的银票给了他,他是欣然接受的,由此可以看到这个张权知也是比较贪财的,这么多年张权知一直被我们盯着,啥也贪不了,也是穷怕了,区区一张十万贯的银票在手便欣喜若狂,真是很让人很无语。”
中书舍人陆飞扬特意贬损了一下张尤安,想通过这个把气氛弄轻松一点。
中书侍郎郭亦镇甚是聪明的,明白这一点马上跟进。
“确实,张权知能够弃暗投明,这说明他不蠢,当然这与陆舍人的努力分不开,下面我们来讨论一下如何利用开封府打击大理寺。”
中书侍郎郭亦镇为转移对他不利的话题,也是煞费了苦心。
三司使韩秉依旧不肯放过中书侍郎郭亦镇,再度刁难郭亦镇。
“郭侍郎,你就别让大家出主意了,你想个办法就行了,郭侍郎你这么能干,你不能想一个好主意么?”
三司使韩秉摆明是跟中书侍郎郭亦镇杠上了,总要中书侍郎郭亦镇拿主意出来。
弄得中书侍郎郭亦镇很被动,中书侍郎郭亦镇不知道韩秉为啥总要针对他。
“韩大人,下官不是神仙,没这么快想好,如果韩大人有想法可以先提出来,各位大人也一样。”
郭亦镇说完即看了一眼陆知心,那意思似乎在说赶紧制止这位不知所谓的三司使,不然这会没法开了。
陆知心跟中书侍郎郭亦镇是有默契的,自然懂郭亦镇的眼神。
“各位,陆舍人办了一件大事,当记大功一次,接下来就该全面对付大理寺了,之前议的孤立大理寺继续执行,刚郭侍郎讲的利用开封府打击大理寺,这个倒蛮好的,各位可以去想一想,想岀好法子有重奖。”
陆知心稳稳的支持了郭亦镇,还不忘给众人画饼,为什么是画饼?因为没有明说奖什么。
可这对中书侍郎郭亦镇来说已经足够了,中书侍郎郭亦镇有了陆知心的支持自然不再怕三司使韩秉的针对了。
“各位大人,下官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可以试探开封府是否是真心投靠?咱们让开封府去找大理寺的麻烦,因为大理寺不论多牛,但它就在东京汴梁城,而开封府恰好管着东京汴梁城的一切,让开封府去找大理寺的麻烦,完全可以检验张权知是否真心投靠。”
“郭侍郎,这个法子完全可以,下官明日便去开封府讲明此事,理由就是张权知投靠过来必须表忠心,而找大理寺麻烦便是最好的表忠心的方式。”
中书舍人陆飞扬最擅长借力打力,他马上完善了郭亦镇所说。
众臣都是拍陆知心马屁的高手,他们除了附议中书侍郎和中书舍人所讲,几乎就没其他可干的了。
毕竟附议中书侍郎和中书舍人所讲就是积极响应陆知心。
三司使韩秉很是不屑众臣的附议,虽然他不敢找众臣的不快,找中书舍人的不快还是可以的。
“陆舍人,你们这样试张权知,难道不怕张权知恼火吗?人家张权知可是官家的宠臣,跟你们作对这么多年,张权知还不一样活的好好的,你们现在这么弄,说不定人家张权知就后悔了,一旦张权知后悔了,你们的努力不白费了吗?”
三司使韩秉还是那样,只不过他攻击的对象换成了中书舍人陆飞扬,这让中书侍郎郭亦镇不免有些庆幸,终于摆脱三司使韩秉了。
中书舍人陆飞扬很有分寸,面对三司使韩秉的攻击显得不慌不忙。
“韩大人,咱们是很渴望张权知的投靠,不过也要甄别一下张权知是否真心,如果发现张权知不是真心的,那下官就必须快刀斩乱麻,至于这样弄会导致张权知反悔,这个说法有点可笑,咱们拉张权知过来就是来干活的,不能干活来干嘛,咱们这不养猪。”
中书舍人陆飞扬有理有据,很好的回击了三司使韩秉的攻击。
中书侍郎郭亦镇赶紧跳出来附和中书舍人陆飞扬,因为只有这么干才能让三司使韩秉备感压力。
参知政事钱伯华也为中书舍人陆飞扬叫好,他表示陆飞扬年轻有为,能够搞定张权知这个刺头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虽然还没有验证张权知是否真心,但这己经足够了。
中书舍人陆飞扬得了两位大员的肯定,一时有点飘。
三司使韩秉又来泼冷水了。
“陆舍人,话是这么说,可实际操作起来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那个张权知也不是傻子,人家也是有脾气的人,怎么可能任由你摆布?”
“或许人家就是假投靠,你能担保你一定能试出来吗?年轻人有信心是好事,可要明白那个张权知是谁?张权知纵横官场也蛮久了,不是这么容易听话的。”
三司使韩秉的这泼冷水够分量,似乎一下浇灭了中书舍人的信心,但中书舍人陆飞扬挺扛浇的,他稍捋思路便反泼了。
“韩大人,正如你自己所说,你所讲的也不是实际操作,你怎么就知道你讲的就是对的,下官不才跟张权知已经多次接触了,发现张权知也有普通人的特点贪财贪色,也许你又会说这是张权知特意装的。”
“那好,我们也姑且认为张权知是装的,不过这无碍大局,我们会以张权知办的每一件事情来综合评判他,一旦他未按要求办好事,我们会强压他办好,如果他翻脸不办,我们也没有损失,最多一拍两散。”
中书舍人陆飞扬这话讲的非常好,又招来众大臣的一致附和,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不利于三司使韩秉,好像是三司使韩秉在无理取闹一样。
面对这样的情况,三司使韩秉仍坚持己见。
“各位,你们不要以为现在没事就不重视,要知道那个张权知绝非普通人,如果你们以普通人来看待他,那将来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三司使韩秉似乎很了解张权知,但众臣中没人理会这一点,大家只奇怪三司使韩秉为什么这么爱唱反调了。
难道是承王府的事情刺激到他了?亦或是他嫉妒了?
这种情况下,陆知心不得不出手了,他先是夸赞了三司使韩秉的谨慎,而后责成陆飞扬加紧试探张权知,务必把事搞清楚。
最后他要求在座的各位大人想一想如何对付大理寺。
陆知心讲完这些便宣布散会了,众大臣早就在等陆知心这句话了。
已经啰哩吧嗦听了这么久废话了,谁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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