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观这潞州兵马疲怠模样,我看潞州城,跟我太平道有缘啊!”

    闻听一旁黄巾力士言语,张角脸色,却是依旧淡然。

    “非也。”

    “若是入了潞州城,才是锁住我太平道的棺材。”

    一群温饱尚且不能满足的战兵,一旦获得力量,第一想法必然是复仇。

    而且,是无差别复仇。

    一旦入城,终归会有人大肆杀戮,纵使止住,黄巾的名声也臭了。

    而且,城中吃喝不愁,女人,财宝应有尽有。

    一旦安逸下来,他身后这五千人马,战斗力便会很快松懈下来。

    如今,这五千黄巾力士,还没有经过系统的武学学习。

    一路杀来,独靠血勇。

    眼下,钻入林中,由燕云十八骑调教之后,以及陛下军械支持。

    在加之自己的信仰灌输。

    这五千人,便可化为太平道的火种。

    日后,每一人最少也可担百夫长一职。

    太平道再临世,霎时便可席卷起五十万人马之势。

    更何况,林中还有不少未开化之野人。

    以利诱之,以威吓之,便可吸纳这些保存了动物杀戮本性的天然战兵。

    这样的兵源,不但对南乾没什么感情,而且皆毫无牵挂。

    一旦练成,便皆是上好的杀戮机器。

    心中思定,张角当即唤来燕云十八骑。

    “诸位,贫道观这潞州兵马,士气已失,劳烦尔等同僚走一遭,叫那潞州牧,吐两万石粮食出来!”

    燕云十八骑闻言点头,纷纷翻马而上。

    “张大人有命,莫敢不从!”

    言罢,十八骑当即飞驰而出。

    潞州一干官员,眼见对面黄巾快马袭来,一时愣神,却不知该如何处理。

    抬箭射?

    那他们身后那五千黄巾怎么办。

    就这么看着他们过来?

    那他们的虚乏,岂不是就会被眼前的黄巾看出来。

    众人齐齐看向正中潞州牧,他脸上却只有惨白,哪有半分主意。

    沉默之间,十八骑已冲入五十步内。

    正当此时。

    众官员身后,十几个弓手相互对视后,旋即暗暗点头。

    “嗖!嗖!嗖!”

    在官员们愕然之中,弓矢破音声响起。

    “谁让你们放箭的!”

    官员们惊怒回头,弓手们脸色一厉。

    “安能让一群流寇,欺负到如此境地!”

    潞州牧看着飞出的箭矢,脸色煞白的宛如死人。

    燕云十八骑快速奔袭,看着迎面飞来的箭矢,嘴角皆勾起一丝弧度。

    下一刻,箭矢纷纷在空中,径直被燕云十八骑攥住。

    “嗖!嗖!嗖!”

    转瞬之间,燕云十八骑皆取弓,将飞来之箭尽数还射了回去!

    “嗡!”

    官员们感受着弓矢穿耳而过,满脸骇然,心中悸动的甚至停了跳动。

    贸然射箭的弓手,霎时尽皆倒地,生机骤散。

    随即,密集的血花抛洒开来,沾染了官员们一身。

    潞州牧脸色继而又因恐惧,急剧红晕起来。

    这是哪门子的流寇!

    临空接箭,箭箭封喉!

    个个如此傲人武艺,当骠骑将军都绰绰有余,造的哪门子反!

    十八骑勒住战马而定,为首战骑一脸冷色,淡淡开口:

    “五万石粮草,买潞州太平。”

    潞州牧闻言,一脸红怒,酝酿许久后,大喊道:

    “五万石粮食够吗?”

    燕云十八骑闻言,原本冷厉脸色,也是一怔。

    “当下足够,派人送到潞州林外,别想着下毒,我们对毒的,比你了解。”

    “但凡发现有毒,一石杀一人,先从你们这些当官的家眷开始。”

    潞州牧轻呼一口气,“本官交了粮,你们就能撤出潞州吗?”

    眼见燕云十八骑摇头,他急忙道:

    “我可以再出两万石,潞州偏僻,穷的叮当响,哪有荆州富庶!”

    “弟兄们,我往上七代,也是造反起家的,大家算半个亲人,莫要以死相逼啊!”

    “放心,为难不了你。”

    为首战骑淡淡开口:

    “你交了粮,我们入潞州林,你潞州境地,一座城都不会失。”

    “同时,州牧还可上报朝廷,说已将太平道逼入山林,再无半点威胁。”

    “如此一来,官位保住,说不得还有赏赐,岂不美哉?”

    潞州牧闻言,双目转动了几番后,缓缓道:

    “若是如此”

    “诸位兄弟真能履约,这交易,本官做了!”

    燕云十八骑闻言,点头回应后,旋即转动马身,前去复命。

    眼见战骑们走远,潞州牧周遭官员满含忧色道:

    “大人,若是这群乱匪吃干净了粮食,届时再出潞州林讨要,该当如何?”

    “长此以往,犹如饮酒止渴啊!”

    潞州牧脸上却无之前惊恐,双眼微眯含笑道:

    “无妨,只要能拖住这群恶匪月余,消息便能转送回朝廷。”

    “如今我潞州兵马为堵截贼僚,战兵损之七八,到时候,不论朝廷如何抉择,也怪不到咱们的头上。”

    “陛下是派兵驻守也好,放弃潞州也好,与我等半分干系都沾不到。”

    众人听他如此言语,心中顿时明朗。

    对啊!

    反正把责任分化出去就好。

    要不然单凭这两万疲怠之兵,如何防住这五千虎狼。

    “大人英明!”

    潞州牧脸上闪过得色,“这农民造反向来如此,眼光狭隘,若我是他们,可可不会被些粮食遮住双目。”

    “攻城略地,想要什么得不到。”

    官员们闻言,皆是附和笑着,心中自动将潞州牧的反动言论过滤。

    “好了!各家回去调粮,此外,给老子好生整顿军备,把你们那些娘亲舅老子都给老子撤了!”

    说着,他愤怒指向身后,“这持旗校尉比我爹岁数还大,老子不求他杀敌,都怕他中暑!”

    与此同时。

    黄巾教众们,则大摇大摆,浩浩荡荡的向着潞州密林而去。

    一个时辰后,五千黄巾力士终于钻入了林中。

    众人看着周遭蛇鼠乱窜,听着走兽怒吼,一时怔然。

    张角面色含笑,指着地下道:

    “黄天恩德,就在此中,挖!”

    黄巾力士们面面相觑,却是纷纷下意识开挖。

    片刻后,在众人寂静的挖坑中,有汉子惊呼道:

    “我嘞乖,我挖出宝贝了!”

    周遭黄巾齐齐望去,只见,汉子手中正拿着一件玄黑战甲。

    这战甲,是真正意义上的连甲,而不是他们身上只防护局部的胸甲。

    众人见状,回想着张角方才的言语,顿时皆眼冒绿光,急忙奋力开挖。

    随着时间而逝,成箱的钢刀枪头,精弓,甲胄,不断显现。

    到后面,冬夏劲装,皮衣战甲,密封成箱的细粮,风干肉,不断被挖出。

    众人看着越来越多的好东西,眼中的信仰愈发炙热。

    黄天他娘的,真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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