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过来,已经是在医院里了。

    父母忙于爷爷的葬礼,留在医院照顾他的只有管家。

    当时,南诗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偷偷跑到医院来找他。

    而他因为宋霜霜的事情,并没有见她,还用枕头把她打了出去,当时她就哭着跑了。

    原本以为她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没想到,半夜的时候,管家告诉他,南诗买了他最爱的南瓜糯米卷在病房门口等了很久。

    想到宋霜霜对爷爷做的那些事,他气冲冲地出去把南诗买的南瓜糯米卷全部丢到地上踩烂了,还让她滚。

    自那之后,南诗再也没出现在他的身边。

    后来他才听管家说,那天外面下了暴雨,南诗淋着大雨,把南瓜糯米卷塞进衣服里,一路跑到医院来的。

    回去之后,就发了一场高烧,  病了整整半个月。

    可,那又怎么样?

    爷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是他们之间永远跨不过去的深渊,哪怕她做的再好,也弥补不了宋霜霜做的那些事情。

    烟雾在空气中缭绕,厉墨时抽完一根,又点了一根。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一,现在是凌晨一点,楼下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南诗进了门,鬼鬼祟祟地往二楼走去,不敢惊动厉家的人。

    旋转楼梯两侧都有线条灯,在指引着她上楼。

    刚到二楼的拐角处,突然,一扇门被打开,一双大手扣住她的手臂,就把她拽了过去。

    大门被关上,扑面而来的烟味让南诗忍不住重重咳嗽了几声。

    这个房间实在呛人,不敢想象厉墨时在这里面抽了多少根烟,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厉墨时将南诗抵在门上,大手掐着她的脖子,有种控制不住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去哪了?是不是去见哪个男人了?”

    低沉喑哑的嗓音在南诗耳边响起。

    黑暗的环境,低沉的嗓音,浓烈的烟味……这个场景,让南诗想到了每一个跟暗先生度过的夜晚,也是这样的味道。

    熟悉感油然而生,这让南诗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她能感受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弧度,咽了口口水,“我跟你说过,我去看外婆了,然后时间太晚,我就去出租屋了。”

    说完,她就能够感受到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又紧了紧,“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撒谎,南诗,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就不怕我现在就弄死你?”

    窒息感扑面而来,有那么一瞬间,南诗真的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你放开!”南诗抓着他的手臂,用力拍打着,“杀人是犯法的,厉墨时,你堂堂厉氏集团总裁,犯不着为了我坐牢!”

    厉墨时冷笑一声,“杀了你,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只不过,我要慢慢地折磨你,不会让你那么快就死了。”

    他突然松开手,南诗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但吸进去的,只有烟雾。

    缓了半晌,南诗好多了,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明明是南芷晴对不起你,你应该恨她才对,况且,我们小时候还是好朋友,现在你却突然变成这样……”

    “闭嘴!”厉墨时怒斥,“你有什么资格再提小时候的事情?我每每想到当年,就嫌恶心。”

    南诗的脸色一点点苍白,指尖紧紧抓住了裙摆,蚀骨的痛楚从心头一点点四散蔓延开来,吞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小时候跟厉墨时的事情她记得很牢,可厉墨时却觉得当年的事恶心。

    是了,她怎么有资格跟厉墨时做朋友呢?

    本来他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若不是爷爷跟厉爷爷的关系,他们南家是怎么也高攀不上厉家的。

    “也是,在你眼里,我们南家人都挺恶心的,可你也不一样吗?”南诗扯了扯苍白的唇角,“新婚之夜跑出去找别的女人,我都没有说什么。”

    “既然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倒不如各过各的,你别插手我的事,我也不会过问你的生活,等你什么时候想离婚了,通知我一声就行。”

    厉墨时眼里的阴翳更深,“离婚,你想都别想,哪怕我在外面有无数个女人,你也得待在厉家。”

    南诗心头一颤,“为什么?”

    “只有妻子的身份,折磨起你的时候才更方便,你说是不是?”

    南诗算是感受到了,厉墨时就是个恶魔。

    她全身上下都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凉的彻骨。

    “厉墨时……要是厉爷爷在天之灵知道你这么对我,他一定会对你特别寒心的。”

    厉爷爷那么疼她,小时候但凡她跟厉墨时起了争执,厉爷爷护着的永远都是她。

    要是厉爷爷还在,绝对不会允许厉墨时这么欺负自己。

    “南、诗!”厉墨时咬紧牙关,蹦出森寒的几个字,“你没有资格再提爷爷,你们南家所有人,都没有资格!”

    南诗呆呆地看着厉墨时,朦胧昏暗的台风将他的脸色映照得特别难看,特别吓人。

    她抿了抿唇,不敢再说话。

    厉爷爷好像就是厉墨时的逆鳞,不允许任何人提起,尤其是自己。

    可他明明知道,自己跟厉爷爷的关系很好,厉爷爷很疼爱自己,为什么他还这么做?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厉夫人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

    “墨时,你在里面吵什么?这大晚上的,还不睡觉?”

    厉夫人顺手推开门,书房灯光昏暗,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南诗,脸色当即就变了,“南诗,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半夜三更,不跟墨时回房睡觉,闹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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