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住了一晚,事情既然谈成,母子俩也就打算回家了,因为万长生说好隔日就会带媒人去他家。

    何母自然不放心女儿和孩子两个人,这是大事,娘家人得去。

    何家人一商量,就何母带着大儿子两口子一道去常家村住上两日,事情一办好,立马带人回家,到时候万长生从娘家接人就可以,寡妇再嫁也是常有的事,何况已经守五六年了。

    常顺想想也好,自己毕竟才七岁多,人小胳膊短的,万一有人欺负怎么办?大舅大舅母在就不一样了,外婆又是五十岁的老人家,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当然,他估计拿了田地宅子,应该是无事了,这种事就得快,来个措手不及,不然时间久了说不定会生变。

    明日媒人来家,下午就收拾东西,后日一早就去族长和堂叔家,顺利的话,一个时辰就够了,当日就能跟外婆他们回去。

    这一生,他只想平平安安到老,搞点钱,做个自由自在的富家翁,可不想什么当官,当官不就是前世的公务员,时间都是死的,吃不饱饿不死,稍微贪点,说不定就会流放三千里。

    不过长生叔这个人说的也有理,书得读,人不能当睁眼瞎  ,古代每年有劳役,隔些年还有兵役,成了秀才,这些就可以免了。

    这个可以有。

    他有一身的好医术,中医西医都会,大周的大夫还是吃香的,但如何把本事慢慢使出来,首先还得有良师。

    凭万长生现在的情况,怕找良师有些难,这个还得他好好筹谋筹谋。

    如今还是先办好手边的事,顺顺利利把自己这个拖油瓶跟着母亲改嫁出去。

    昨天没有再万长生面前藏础,一是古代孩子早熟的多,他一个父亲早亡的孩子更加心思细点也没什么,该谈的还是婚前谈好了。

    万长生就答应明天带写好的协议书过来,双方签字画押就成了,大舅再做个中。

    何家有牛车  ,几个人半上午到了家。

    关好院子,何母就吩咐几人收拾东西,宅子给人家,那家人已经走了大运了,宅子里的东西可不能送人,瓶瓶罐罐都得带着,反正有牛车,人步行就是了。

    梅娘收拾自己的房间,泪水不由得盈满了眼眶,想不到自己的命这样苦,成亲两三年相公就没了,自己成了寡妇。

    对相公她是真的喜欢,满心满眼都是他,不是实在过不下去,她是不愿意改嫁的。

    何家人收拾了大半天,暂时不用的东西基本都收拾好了。

    次日上午,马长生就带着媒婆来了,媒婆不过是走个过场,事情说了,不多时就出了村。

    何大舅几个人就跟万长生商量起接下来的事。

    何家人想着,既然应下了亲,就速战速决,明日事情办好,就把人接回何家,但何家人多屋小,房间根本不够住,挤上几日还成,时间久了根本住不开。

    万长生本是精明人,听何大哥这么一说,立马明白了,自己提出想早一点接人的想法。

    何大舅连忙借坡下驴,稍微想了想,跟母亲商量了下,就同意五日后,万长生直接去何家接人,孩子等回门再带走。

    事情商量好,马长生立马出了村,梅娘是寡妇,哪怕屋里有人,待长了都不好。

    常顺道:“外婆,大舅,舅母,傍晚我就先找堂叔说话,明日一大早,就让堂叔跟我一起去族长家。”

    何大舅不忍心:“大顺,可要我陪你一起?”

    常顺摇摇头:“我一个人去就好,人多有些事情反而不好说。”

    ……

    傍晚,常顺去了村里堂叔家,两刻钟后就回来了。

    “如何?”大舅母问。

    常顺点点头,“答应明天陪我一起去族长家,我答应临走前把房子房契给他。”

    他没说的是,那个堂婶竟然还想田地。

    当时他就说,“其实这个宅子我完全可以不给你,寡妇再嫁天经地义,只不过不舍得卖了,心想着你家毕竟是堂叔,家里人多宅子小,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堂叔当场就打了堂婶一巴掌,连连道歉,又忙着说明儿一早就在村口等。

    他这才沉着脸点点头。

    世上的人啊,总是贪心的多,得了鸡想驴,得了驴想马,怎么不想想,哪里有那么多的好事?

    何大舅晚上是跟常顺睡的,看着被褥下小小的孩子,他的鼻子有些酸,如果妹夫还在,这个孩子应该去读书了,哪里需要自己出头动心思?

    有些事自己出面不一定就好  ,说不定族里还为难你,没有外人在,什么面子不面子还好一点。

    自己的两个儿子,大强子已经十四岁,什么事都还长辈安排好就做,个性憨厚,好在听话能干,二强子十一岁,让他读书不干,勉强读了一年,认识几个字,如今也在家打杂,一有空就不见了人,玩性大的很,女儿九岁,倒还乖巧。

    三个孩子跟这个外甥简直不能比,加一起都没有人家的脑子。

    “大顺,万长生人不错,家里也简单,你们娘俩过去不会差,再说万家村跟何家村近,左右隔壁,有什么心里不痛快的,就来家里找我。

    还有,我同意他早一点接你们娘俩去万家,并不是我家真的住不下,挤挤怎么不成而是想你早点去早点读上书,读书一事万长生是答应了的。”

    常顺点点头,乖乖应着。

    大舅两口子为人都不错,只是没什么手艺,家里条件不好,两个表哥也没读什么书,将来他倒是可以拉他们一把。

    小舅对他也好,为人精明一点,可惜只读过一年书,前些年在镇上别人家杂货铺当伙计,去年外公下了狠心,拿光了家里的存银,还在外面借了不少,自家在镇上盘下一个杂货铺。

    如今小舅一家就住在那里,生意不温不火,但除了租金和其他费用,一年十几两银还是可以存下,听说外债已经还上了大半。

    清晨,常顺洗漱好就出了院门,三月份农活开始忙,去迟了人家可能就出门做事了。

    现在的族长也是村长,四十岁上下,老族长前两年走了,当儿子的就接了位,这在乡下是理所当然的事。

    族长家住村东,青砖瓦房,很大的院子  ,他家好几个儿子,大儿子二十多岁了,还是个童生,如今还在县学读书,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堂叔已经等在村长家不远,一看到常顺,忙笑着迎上去,今天只要事情成了,下午房契就能到手,以后孩子大了,就不用再建房子了。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常顺跟堂叔打了招呼,两人朝族长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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