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摇摇头:“不去了,到客栈洗漱吃饭,那么贵买个摆件,我可不愿意。”

    “都说了也有便宜的,算了,回去歇着吧,这个客栈是县城里最好的,晚上想出来转转也行的。”

    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下。

    万里道:“大公子,我带徐林去街上备些货,很快就回来。”

    孙思成点头,明日要赶不少路,路上两餐都得啃馒头,一百五十多人,没有六七百个是不行的,这些得几家包子铺一起做。

    “你跟百草堂掌柜说一声,我明日直接走,就不去他那里了。”

    万里笑起来:“那鲍掌柜会骂街的。”

    孙思成也笑:“我去了他那,他更会骂街,罢了,你跟他说我晚上过去。”

    鲍掌柜是他爷爷的小厮,五六岁就到了孙家,现在已经快六十的人了,仍当着县城医堂的掌柜,身体那叫一个好。

    他有两个儿子,云州府百草堂现在就是他大儿子管,小儿子喜欢舞刀弄箭,管着云州城的一个医谷,一家人都是孙思成很信任的人。

    孙思成早就有意放了他们的奴籍,奈何本人不愿意,好说歹说才在两年前放了鲍家所有第三代人的契,但鲍老掌柜的孙子辈即使放了契,也还都在孙家的产业里做事。

    “大公子,我现在就去。”

    鲍掌柜老两口就住在百草堂后院,县城里的宅子基本都空着,儿子、孙子都在府城,平时忙的也很少回来。

    这次孙思成就准备跟老爷子谈谈,年纪大了,要不要现在就去州府养老,去京城也行,不过那得等他回去。

    吉祥已经安排好房间和晚上的吃食,除了平安跟师傅,明万里和何进,其他都是四个人一个单间。

    单间也大,炕也宽敞,两间上等房,剩下的就是中等房,孙思成基本不让下属住下等房或者大通铺,除非实在不方便的时候,才偶尔住住下等房。

    平安一到房间,就让小伙计备了温水洗漱,全身都是汗,粘粘地说不出的难受。

    师徒俩刚洗完澡,平安就着水搓了两个人的衣服,这些小事他顺手就做了,很少让别人去做。

    平安擦着长长的头发,这是他最为嫌弃的东西。

    “师傅,我如果把头发剪成一寸长,会不会有人骂我?”

    孙思成白了他一眼:“那干脆剃干净了到寺里当和尚去,我还从没有听说过有人嫌弃自己的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点都不知道?再说前几个月我不是悄悄地帮你削了一些吗?”

    平安突然听到有人运功上楼来了:“可能有人找师傅了,不是明叔就是小武。”

    “大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果然是明万里。

    平安开了房门:“明叔。”

    明万里有点喘:“大公子,平安少爷,我刚去鲍叔那,恰巧县城里的陈老爷带着独子上门求医,鲍叔诊断可能是肠痈,根本不敢收人,一看我去,得知您来了,忙让我来请您去看看,那孩子才十几岁。”

    “肠痈?肠痈不好治呀,早期用药消去炎症可以,但太晚了怕就是没救了。”

    “咚咚咚”,何进小跑着上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大公子,这位陈老爷非得找您。”

    陈老爷“扑通”就跪下,何进拉都拉不起来,双手伏地,连连磕头:“求大公子救救小儿,求大公子救救小儿,陈富贵给您磕头了。”

    “你快起来,得说清楚我才知道怎么回事。”

    陈老爷这才站起来,平安看此人最多不过四十岁,圆圆润润,此时圆胖的脸上满是泪水。

    “大公子,我儿两个月前就偶尔腹痛,可一般一会就好,我们也带他看过大夫,可好好的孩子也查不出什么,几日前半夜疼的厉害了点,府医给用了些镇疼药,一个时辰也就好了,天明我要带他去看大夫,无奈孩子不愿意,说自己只是吃坏了肚子。

    今日半下午突然痛到不行,人也被小厮从县学带回来,我今日一早就到青石镇去了,他娘也由着他,再次吃了镇疼药,可没什么效果,反而越来越疼,这时候我刚回家,连忙带人请鲍老大夫诊治。

    可鲍老大夫诊出很可能是厉害的肠痈,大公子,我们正束手无策时,看见您的大管事,应该是我儿命不该绝,求求您,救救我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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