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做了四年设计师,参加无数酒会,她也没有被这样光明正大的揩过油。

    林棉拧开水龙头,挤了两泵洗手液,用力把手背搓了几遍。

    想到时凛刚才的眼神,她的心里莫名有些闷堵。

    又有些酸涩得厉害。

    曾经他也是意气风发的人,直白,骄傲,有仇当场报。

    如今要分分秒秒的克制,冷静,应付这些诡谲风云。

    连她的存在也能成为对付他的负累。

    林棉吸了吸鼻子,搓得更用力了。

    包厢里恢复了其乐融融。

    仿佛刚才的事连个小插曲都算不上。

    时凛捏着茶杯,缓缓慢慢旋转了一圈。

    他执起茶壶,站起了身。

    “既然不喝酒,我以茶代酒,给大家倒杯茶,赔个罪。”

    他说着,拎着茶壶一杯杯倒过去。

    然后走到咸猪手男人旁边,站住不动。

    男人立刻站起身,象征性把茶杯伸过去。

    时凛抬起手,茶水如注倾泻而下,稳稳的倒进茶杯里,很快就满杯了。

    直到滚烫的茶水溢出来,满满往下淌。

    男人被烫得叫了一声,他想松手,却被时凛牢牢摁住手臂。

    滚烫的水柱直接浇在他的手背上,男人疼得惨叫。

    时凛眉眼垂下,漫不经心,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手不干净,就好好洗,洗不干净,可以褪层皮。”

    断断续续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包厢。

    直到一壶茶见底,时凛才收了手。

    全场都吓呆了。

    鸦雀无声。

    时凛放下茶壶,揉了揉手腕。

    “不好意思,失误了。”

    一壶茶都倒在同一个点上了,这还失误?

    这是光明正大的警告吧?

    在场的人更不敢吭声。

    汪豫山稳稳安坐,似笑非笑:“看来时总很长情,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时凛慢条斯理的用湿纸巾擦手。

    “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罢了,前妻嘛,即便自己放手了,也见不得她被垃圾骚扰。”

    他丢掉湿纸巾,转身向门外走。

    “各位慢慢吃,今天这顿我请,旁边就是我的医院,免费为你们敞开大门。”

    ……

    林棉从洗手间出来。

    准备在外面待一会儿打发时间。

    “小舅妈!”一阵清脆稚嫩的叫声传过来。

    她下意识抬起头,就看到迎面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过来,笑眯眯的冲着她打招呼。

    “时愿姐,楚宁?”

    林棉顿时叫出来。

    几年不见,小楚宁已经不是当初的小萝卜头了,她长得高高的,头发也扎成了一个马尾。

    她长得越发好看,五官都长开了。

    时愿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那样飒爽美丽。

    “棉棉,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你变化真大。”

    时愿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一如既往的温柔大方。

    林棉对她的印象很好,也很高兴能再见到她。

    “小舅妈,我想死你了!”

    宋楚宁是个社牛,上去就扑在了林棉的怀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林棉下意识接住她,轻轻纠正。

    “叫阿姨吧,我现在已经……”

    不是你的小舅妈了。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

    但宋楚宁已经聪明的猜到了。

    她仰着脑袋说:“可是我舅舅经常让我叫你的照片叫小舅妈呀,他的手机屏保上都是你呀,你就是我小舅妈。”

    林棉怔了两秒。

    他经常跟楚宁提起她吗?

    “叭——”

    外面响起车鸣声。

    时愿适时拉住宋楚宁:“好了楚宁,爸爸开车过来了,我们该走了。”

    她跟林棉告别:“棉棉啊,今天见得匆忙,下次有空,你来家里吃饭。”

    林棉还在恍惚,点了点头。

    “好。”

    林棉站在原地,看着她们出了大门,上了车,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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